顧員外正在書房裏對賬,家裏的綢緞鋪子從江南新進了一批流雲紗,這流雲紗色澤鮮艷,質感柔滑,薄如蟬翼,很受富家太太小姐的歡迎。上個月新進的一批貨,才幾天就被搶購一空,看來要趕緊再採購一批,儘快補貨才行。
想到銀子嘩啦啦地滾進來,顧員外樂得鬍子一翹一翹的。
「爹……」
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哭爹喊娘地沖了進來,撲在他膝邊嚎啕大哭。
顧員外嚇一大跳。
這誰啊,一進門就喊他爹?
「管家!」顧員外大喊道,「這人是誰,怎麼隨隨便便就把人放進來,成何體統?管家呢,管家!」
顧淮心塞。
他果然是被揍得連親爹都認不出來了嗎?
真是最毒婦人心!
他傷心道:「爹,孩兒是顧淮啊,嗚嗚……」
「你是顧淮?」
顧員外大吃一驚,怎麼都無法將面前的豬頭和自己英俊瀟灑的兒子聯繫到一起。
聞訊趕來的管家確認道:「老爺,這的確是少爺。」
顧員外:「……」
這麼丟臉的兒子,真是不想認啊,怎麼辦?
「爹,我要休妻!」
顧淮頂着一張豬頭臉,義憤填膺。
顧員外道:「不行!當年白夫人救了我們一家,我們絕不能忘恩負義,對不起她的女兒!何況,你媳婦丑是丑了點兒,好歹也是個女人啊!」
何況,女人嘛,丑啊美的有啥要緊,夜裏燈一吹,還不都一樣。
顧員外堅決不同意兒子休妻!
顧淮心碎欲絕:「爹,她實在是太兇了,你看看我的臉!就因為一千兩銀子,她把我揍成這樣,嗚嗚……」
顧員外一頭霧水:「什麼一千兩銀子?」
「是這樣,浣花樓的夕瑤姑娘……」
等顧員外弄清楚了來龍去脈,真真是怒不可遏。
可惡!
太可惡了!
「我打死你個敗家子!」顧員外一個巴掌呼過去,「那可是五千兩銀子!你知道你爹賺點錢有多不容易嗎?就被你這敗家子這樣糟蹋了!要我說,你媳婦真是打得好!你這混小子,給老子跪祠堂去,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起來!」
身心俱疲的顧淮再一次被胖揍。
他幼小的心靈再一次受到深深的傷害。
這是他親爹嗎?
他懷疑他是顧員外從垃圾堆里撿來地。
顧淮跪在列祖列宗地靈位前,頭重腳輕眼冒金星,沒到半夜就發起了高燒,昏厥過去。
「啊,我可憐地兒啊……」
顧夫人自幼溺愛兒子,此時見兒子暈厥不醒,燒得不省人事,心痛得要命,一陣心肝兒肉地哭叫。
「都怪你這死老頭子,非要報恩,結果娶了個喪門星回來!我告訴你,如果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拼命!」
顧員外也後悔不已。
他就顧淮這麼一棵獨苗苗,平日裏愛若珍寶,若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那顧家地香火就斷了!
「趕快去請大夫!」
一炷香後,管家前來稟告道:「去了白記醫館,白大夫不在。」
白大夫怎麼就不在呢?
顧員外心急如焚。
綠水鎮並非只有白家一個醫館,但能包治百病,藥到病除的,卻只有一個白慎之,所以鎮上的大戶人家生了病,都是請白慎之醫治。
顧員外無奈道:「那就去請回春堂的徐大夫吧!」
長安也覺得奇怪。
她爹竟然還沒回家?這都半個月了!
白慎之一向進退有度,做事周全,從來沒這樣不聲不響地失蹤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長安決定,等顧淮病好了,她一定要再回娘家看看。
徐大夫很快背着藥箱來了。
給顧淮把過脈,只說是普通的風寒,留下一張藥方,收了診金,便悠悠地走了。
顧員外忙吩咐下人抓藥,煎藥,服侍着顧淮服下了。
顧夫人一直守在兒子床邊。
然而,藥服下去卻一直沒有起色,不僅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