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蹤了一個月,我們都以為你死了!」顧淮激動道,「因為你失蹤那天,你爹的屍體在如意坊被人發現,槐樹胡同那邊也忽然起了火災,等大家把火撲滅了,發現白家女眷、稚童,還有一乾的丫鬟都被燒死在院子裏,一個都沒逃出來!」
全都死了?
長安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是真的火災,還是有人想殺人滅口?她想起白慎之臨死前反覆叮囑的那兩句話,快跑,他們追來了……
他們是誰?是不是他們滅了白家滿門?
滅門這樣的慘案,在綠水這樣的小鎮已經算是大事,如果她稍作留意,就會知道。牛頭寨的眾匪也必然早就知道了她家破人亡,所以才會這樣熱心寬容的接納收留她,只是大家怕她傷心,一直不敢告訴她真相。當然,事實上,她卻一直在迴避這些事,迴避如意坊爹爹的死……
這樣,她就能當作一切都沒發生,爹還活着,每天在白記醫館忙碌,槐樹胡同的女人們依舊自私而瑣碎的生活着。只是這一切都沒有了她而已。
事實血淋淋的攤開在她眼前。
長安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好像又回到了爹死的那天,碧空如洗,白雲悠悠,一切那麼寧靜悠閒,白慎之卻忽然從高高的繡樓轟然墜地,塵土翻飛。
血,到處是血的顏色,猩紅一片,漫天鋪地地席捲而來,染紅了整個天地,最後卻化作一團漆黑。
封慕白接住昏倒暈厥的長安。
整個大堂都沉默了許久,氣氛壓抑。
「她姓白?」封慕白忽然問,「那她爹是……白祁?」
顧淮很吃驚:「你怎麼知道?」
封慕白沒有回答,望着長安的目光卻變得複雜。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關雎宮要找的人,居然就在眼前。只是溫貴妃為什麼要找她,一個邊境小鎮大夫的女兒?
封慕白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身處深宮內廷,寵冠六宮的妃子,卻把手伸到東夏邊境,而且竟派出了西廠番子,那群閹狗是溫貴妃最得力的走狗,等閒之事絕不出手,如今卻為了一個女子這樣千里奔波。
這裏面的玄機真是引人深思。
看來,他還得在這裏再耽擱一段時間,調查一些事情。
一邊思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長安屋外,封慕白推開木門,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想起山上夜裏寒涼,又隨手替她搭了條薄被。
心裏卻湧起一陣躁動。
沒想到女人的身體竟然這麼柔軟。
長安醒來時,正是半夜,屋內空無一人,只有一燈如豆,悠悠的燭火照的屋內淒冷幽靜。雪球伏在枕邊,見她甦醒,立刻歡快地搖着尾巴過來舔她的臉,水汪汪的眼睛純淨而親昵。
長安抱着它,雙眼空洞的盯着帳頂發呆。
雪球卻不安份地在她懷裏拱來拱去。
長安不由嘆息一聲,五指輕輕梳理雪白的皮毛,幽幽道:「以前二娘總罵我是喪門星……現在,白家真的就只剩我這麼個孤家寡人了。」
雪球拱着腦袋在她頸窩裏蹭了蹭,輕輕嗚咽了兩聲,仿佛在安慰她。
長安摸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嘆息道:「幸好我還有你……」
第二天,顧淮來看她。
長安很驚訝:「你怎麼還沒走?」
以她對顧淮的了解,牛頭寨的山賊曾要閹了他,這貪生怕死的傢伙早該跑沒影兒了,怎麼還賴在這兒?
果然,顧淮委屈道:「他們不讓我走,說我是肉票,必須等顧家送來贖金,才會放我離開!」
長安:「……」
看來這必然是野兔的手筆了。
顧淮問:「你覺得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
「我沒事。」極度的悲痛之後,長安的表情十分平淡,「我爹他們,都安葬好了嗎?」
顧淮點點頭,道:「安葬好了,在城南的墓葬崗,等你康復了就去祭拜一番吧。白記醫館已經由你大師兄繼承了,還是原來的樣子,槐樹胡同的房子雖然還在,卻被燒得不像樣子了,如果要住人,還需重新修繕一番。」
長安道:「人都沒了,還要房子做什麼?槐樹胡同的
第20章 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