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孚琛見她一口一個櫻桃,吃得都不帶停,眼中不由划過一絲笑意。
「倒不是打仗厲害。只是鎮南侯父子在閩州經營多年,熟悉閩州的情況,人脈關係深厚,處理蠻夷作亂這些事又是熟手,別的人一時半會兒很難替代。」
原來如此。
提起打仗,最厲害的應該是他的父親姜堰吧?
即使長安生活在東夏邊境的小鎮,提起姜堰這個人物,也是如雷貫耳。當年,姜元帥曾率領三萬姜家軍,奇襲突破了東夏十萬鐵騎,以少勝多,連攻數座城池。
因此東夏百姓對姜堰這個名字都十分畏懼,凶名能止小兒夜啼,即使他已死去了二十年,綠水鎮的老百姓還是常拿他來嚇唬小孩——
「再不聽話,當心姜堰來把你捉走!」
姜堰戰死時,寧王才六七歲吧?
「寧王殿下,你為什麼不像你的父親姜帥一樣,當個大將軍呢?」
姜孚琛一怔,笑容變得淡淡的,道:「我不懂兵法佈陣,並不懂帶兵之道,倒是讀書作畫很是擅長,你下次來宮裏,我可以畫一幅肖像給你。」
長安訕訕的。
其實,剛才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怎麼這麼嘴快?
既然永嘉帝對姜氏一族這麼忌憚,甚至給寧王下了涅槃草之毒,這種情況下,怎麼還可能讓他接觸兵權?
長安十分懊悔。
你說你是不是蠢啊?
明知道這是寧王的痛處,還故意往他傷口上戳!
秀女殿選正式開始了,禮官唱和一聲,二十名待選的秀女就身着統一的宮裝次第入場,分兩列立於御前。
柳眉兒站在右邊一列的最末位,她朝長安俏皮地眨眨眼。
長安不禁笑起來。看來,這段日子柳眉兒過得不錯,至少沒被秀女們的勾心鬥角所殃及。
西晉的秀女殿選也是有一套完整的遴選制度。
第一項,考校詩書禮樂中的禮,看的是容貌儀態。
這二十名秀女均是經過層層篩選,容貌自不必說,各個都是花容月貌。
在儲秀宮住了一個多月,由資歷深厚的老嬤嬤調教禮儀宮規,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儀態也都稱得上端莊大方。
二十人全數通過。
第二項,考校詩書禮樂中的樂,由溫淑妃選一曲樂譜,令各位秀女自選所擅的樂器,演奏一段,由溫淑妃和宮中樂師共同評定是否通過。
既然是為太子選妃,溫淑妃就應景地選了一曲鳳求凰。
第一個演奏的是方水仙,她選的樂器是一架鳳尾古琴。
她穿着粉紅色的宮裝,烏髮綰成個飛仙髻,簡單的簪了兩朵南珠珠花,長眉細目,容貌秀美,整個人散發着珍珠般的瑩瑩光澤。
只見她指尖一撫,琴聲如流水般傾瀉而出。
銀瓶乍破水漿迸,大珠小珠落玉盤。
長安不懂樂理,只覺得琴聲悅耳動聽,她問姜孚琛:「方水仙彈得怎麼樣?」
「琴藝十分高超!」姜孚琛讚嘆道,「技藝嫻熟,手法巧妙,而且她在原曲上稍做了改動,令這首曲子更為纏綿悱惻。」
實力強勁啊!
長安吃了個櫻桃,眼睛不由得八卦地瞄了一眼太子。
嚯嚯!
太子眼睛都看直了!
看來,太子妃之位基本是方水仙的囊中之物了。
姜浮沉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寬大的手掌的熨帖在她的臉頰上,熱力通過掌心傳過來。
砰!
長安臉燒成個紅蘋果。
心撲通撲通直跳!
「你嘴角沾了櫻桃汁。」
拇指輕輕擦拭過她的嘴角,姜孚琛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神情自然,繼續觀看演奏。
就……就這樣?
長安忽然覺得渾身不對勁,屁股底下像是有什麼在扎着她,如坐針氈的。
姜孚琛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這讓她更生氣!
生了半天悶氣後,長安才像個憋了氣的皮球,沮喪地耷拉着腦袋。
她到底在氣些什麼啊?
寧王只不過看她嘴角沾了東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