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長安躺在床上睡覺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麼愚蠢的事。
春桃失蹤了,永樂侯府一定萬分焦急,宣陽長公主說不定正在追查春桃的下落。
而她卻這樣隨隨便便地把春桃安排在客棧,萬一被宣陽長公主找到了,先不提她們竹籃打水一場空,柳眉兒和她只怕都會被牽扯出來倒大霉。
真是腦袋進水了!
長安一個鯉魚打挺,從床頭坐起,正要披衣下床,卻猛然發現床頭坐了個人。
雪青色的錦緞長袍,衣襟處紋着瑰麗繁複的暗紋,半片銀質面具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光澤。
「啊……」
長安嚇得一聲驚叫。
聲音還沒溢出喉嚨,嘴唇就被一隻乾燥的手掌捂住。冥夜長臂一攬,她嬌小的身軀就輕輕落入他懷中。
「別怕,是我。」
清冷魅惑的嗓音輕輕在耳邊響起,含冰萃玉,這清泠泠的聲音在長安耳中卻如同天籟,此時,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他的聲音。
只要他在,仿佛一顆漂浮的心都安定下來,輕輕落在他掌心。
「冥夜?」
長安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絲委屈,似乎是懊惱自己的軟弱,情緒輕而易舉就被他牽動,又怨怪他的無情,一點小口角就能生氣不理睬她。
心裏委屈,連開口說出的話都帶上了哭音。
「你不是不想見我嗎?還來找我做什麼?」
說完,發現自己正被他圈在懷裏,掙扎着就要推開他。
冥夜兩條手臂卻像鐵鉗一般,牢牢地把她禁錮在懷中,她這樣一掙扎,不但沒能脫離他的懷抱,反而把薄薄的裏衣給掙開了,衣襟半敞,露出半個圓潤的肩頭。
「怎麼脾氣這麼大?」
冥夜不禁失笑。
她鬧脾氣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嬌氣得要命,一點小事就要紅着眼圈撅着嘴,像只軟軟的小兔子,非要人哄着,半點委屈都受不得。
可愛的要命。
他忍不住在她裸露的肩窩上親了一下。
「誰說我不想見你了,是真的有事脫不開身,哪知道你就氣性這麼大。」
長安渾身一麻。
被他親吻過的肩窩像是觸了電,那種酥麻的感覺沿着四肢百骸到處流竄,酥得她腿腳都軟了,不聽使喚。
腦袋暈乎乎的,成了漿糊,原本要說的話,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黑暗中,觸覺似乎都敏銳了很多。
她甚至敏感地感覺到,隔着薄薄的春衫,冥夜結實的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她能感受到他胸前肌肉的輪廓,那種結實又柔韌的觸感,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彼此滲透。
這是她記憶中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樣親密。
彪悍如她,小心臟也承受不了。
她緊張的說話都結巴了。
「冥、冥夜……你你……你還生我的氣嗎?」
「哼。」
冥夜哼了一聲,冷睨着她。
「當然生氣。我這輩子第一次向一個女人示愛,你拒絕我也就算了,居然咒我早死!」
長安大吃一驚。
「我哪有咒你早死?」
天地良心,她可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冥夜依舊冷冷睨着她。
長安被他看得心虛,不禁仔細回想了一下,她當時是怎麼說的?
她說:「不行,你乾的是刀口舔血,殺人越貨的危險勾當,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嫁給你,我怕會守寡。」
這樣想來,的確有咒他早死的嫌疑呢……
長安急忙狗腿地認錯,諂媚道:「你這麼好,怎麼會早死呢?老天一定會保佑你長命百歲的!」
老天會保佑他?
冥夜臉色陰晴不定。
如果老天真的有眼,他這種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早就下地獄了吧?
「你怎麼啦?」長安見他臉色奇怪,小心翼翼地問。
難道她又說錯話,惹他不開心了嗎?
冥夜凝視着她,道:「你覺得我好?」
長安點點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