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會是我?」
流螢先笑了,吩咐宮人搬了椅子給長安落座。
長安確實沒想到。
她知道宮裏有個新寵上位的妃子,卻沒料到這人會是她認識的流螢。
簡單敘舊後,流螢就屏退了殿內服侍的宮人。
「白醫官,你可知道一種薰香,叫桃花霧?」
桃花霧?
長安臉色一變。
她知道這種薰香,或者說不是薰香,桃花霧本身就是一種藥物,有着極強的催情功效。
桃花霧往往被做成香料的模樣,點燃後,味道清甜,香氣宜人。這種香味對女子無作用,男人聞了,卻有催情之效。
與一般催情藥不同的地方在於,服用普通的催情藥物後,人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發燙,呼吸急促,很快意識到自己中毒了。而桃花霧對人的影響卻是悄然無痕的,毒性只會刺激人的神經,令中毒之人心急火燎,色慾薰心,漸漸的成了心癮,無藥可醫。
桃花霧之毒極其霸道,長期吸入,中毒之人夜夜笙歌,放縱無度,桃花霧中桃花舞,短短几年之內,身體就會被掏空,直至衰竭而死。
前朝皇宮,曾有妃子用桃花霧爭寵,中毒的君王正值壯年就形銷骨立,精盡人亡。這樁公案曾鬧得沸沸揚揚,後來桃花霧就被列為了禁藥。
當然,說是禁藥,也不可能真正完全被禁,民間的黑市還在販賣,不少花街柳巷為了吸引恩客,也會焚這種禁香。
「娘娘問這做什麼?」
流螢沒有回答,只道:「白醫官,我知道你用毒很厲害,你能不能幫我配製一點桃花霧?」
流螢怎麼知道她用毒很厲害?
而且,她膽子也太大了!
長安沉着臉道:「桃花霧是禁藥,被發現了是要掉腦袋的!」
人生的路這樣寬廣,什麼事不能好好走正道,要這樣鋌而走險?
流螢低着頭,視線盯着桌上的鎏金獸首香爐,訥訥道:「我……我也沒辦法,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宮女,文墨不通的,陛下一定很快就會厭棄我,我爭不過溫貴妃的……」
她說着,眼淚掉了下來。
大滴大滴的,砸在華麗的宮裙上,洇開成大片潮濕。
「你知道嗎,流煙姐姐死了……就在報病移出宮後,他們說她病死了。你相信嗎,白醫官?她病死了……可流煙姐姐根本沒病啊……」
流螢握住長安的手,眼眶通紅,漆黑的瞳仁盛滿了悲傷與憤恨。
「我知道,是他們害死了她!」
流煙死了?
長安怔住了。
即使想辦法稱病移出宮,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她嗎?
想到流煙溫和輕柔的笑容,長安心裏忽然湧出一股憤恨!
又是這樣!
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私慾,他們就能狠毒奪取一個無辜女子的生命。
溫貴妃和陸川,他們都是應該下地獄的罪人!
善惡就在一念之間。
此了,她的心裏卻生長出了無盡的黑暗。
長安決定幫助流螢。
但在此之前,她必須搞清楚一些事情。
「你為什麼找我幫忙?」
配製桃花霧之毒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一旦敗露,就是殺生之禍。而她和流螢不過是泛泛之交,雖然有過幾次來往,卻遠沒有達到能生死託付的交情。
流螢笑了笑,道:「白醫官不知道吧?我和陸冰交情匪淺,我聽陸冰說,白醫官也在調查陸川金屋藏嬌的事?陸川作惡多端,害人無數,所以,我猜我們有相同的目的,都是要置陸川於死地!」
陸冰?
長安想起來了,是那個替溫貴妃跑腿的陰險太監。
沒想到流螢居然與他交好,連陸川金屋藏嬌這樣機密的事,他都敢告訴她。
這偌大的皇宮,各個階層的關係真是盤根錯節,沒辦法猜測誰與誰關係密切,你無意中泄漏的秘密,又被傳播到了哪裏。
「你打算怎麼為流煙報仇呢?溫貴妃在後宮經營多年,又是雍王殿下的生母,陸川西廠勢力龐大,就算你獲得了皇帝的寵愛,也無法輕易撼動溫貴妃的地位。」長安再次提出
桃花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