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愛妃,朕抓到你了!」
「陛下好壞……」
西偏殿的嬉鬧聲源源不斷地傳來,溫貴妃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握着茶盅的手指不斷收緊,雪白的手背青筋暴露。
方水仙見勢不妙,連忙機警地起身告退。
果然,還沒等她走出關雎宮,清脆的碎瓷聲和溫貴妃爆裂的怒吼就接踵而至。
「賤人,我要殺了你!」
溫貴妃的聲音焦躁而瘋狂,猶如一隻被困於牢籠中的困獸。
方水仙有意放慢腳步,沿着宮道慢慢走着,沒出關雎宮幾步,就有個紫金蟒服的太監領了幾個小太監越過她匆匆而去。
方水仙見過那個領頭的太監,關雎宮的副總管陸冰,很得溫貴妃信重。
陸冰領着一群小太監腳步匆匆,最終消失在英武門外。
那是往西廠去的方向。
他這樣匆匆忙忙的,應當是領了溫貴妃的命令,去宣陸川進宮吧?
聽說西廠提督陸川十分的足智多謀。
如今,永嘉帝寵愛螢妃,溫貴妃門庭冷落,也不知他有沒有辦法扭轉局勢,助溫貴妃擺脫困境。
如果不能,那雍王的地位就尷尬了。
而她可能會嫁給雍王……
想到這裏,方水仙忍不住有些怨怪自己的父親,她不過是落選了太子妃之位,元皇后稍有失勢,他就上了關雎宮的賊船。
溫貴妃出身微寒,無娘家扶持,所憑的完全是一點聖寵,一旦失寵,只怕連個普通宮廷女官都不如!
雍王想調回燕京更是無稽之談!
難道她要背井離鄉的遠嫁到雍州?到時候,太子登基,雍王身為溫貴妃之子,又無兵權,那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不,絕對不行!
在被溫貴妃宣召後,陸川並沒有立即就進宮,而是處置了一些手頭的棘手事,第二天才去了關雎宮。
溫貴妃本有滿腹的話要說予他聽,見他姍姍來遲,這般怠慢自己,氣得大發雷霆,暴跳如雷。
陸川已經在府中被甄氏父女整得焦頭爛額,煩躁憋悶,此時再聽溫貴妃在耳邊尖酸刻薄地怒罵,尖銳的嗓音刺透耳膜,仿佛錐子般直往他腦子裏釘,吵得他頭痛欲裂。
他完全失了耐心。
溫貴妃歇斯底里地怒罵,他就不言不語地坐在太師椅上喝茶,連半個眼神都吝嗇給她。
一個人的獨角戲能唱多久?
溫貴妃罵了半天,卻無人回應,漸漸便鳴金收兵偃旗息鼓,癱坐在地上直喘氣。
「罵完了嗎?」
陸川面無表情地放下茶盞,看都沒看她一眼,就一言不發地出了關雎宮。
「陸川!」
溫貴妃怒吼一聲,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陸川卻頭也不回。
「好,好,好!」
溫貴妃顫抖着身軀,連說了三個好字,忽然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衝過去把桌上的茶具瓷器全掃到地上。
瓷器嘩啦啦碎了一地。
侍立在一旁的宮人們均低着頭,戰戰兢兢地立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溫貴妃發起脾氣來,最愛砸東西,這段日子,關雎宮不知砸了多少茶具瓷瓶。
這套粉釉骨瓷茶具還是昨天剛從庫房裏拿出來的,這才用了不到一天,就被砸了個粉碎。
全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陸冰看着滿地的碎瓷,一邊心疼銀子,一邊琢磨着何時將甄妃的事報予溫貴妃。
他忍了又忍,終於等到了千載難逢的時機。
溫貴妃的娘家有個兄弟,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兒一女。兒子叫溫金榮,在五城兵馬司當差,女兒就是溫金枝。
溫貴妃對娘家這對侄兒侄女一向愛護有加,溫金枝自不必說,從小就時常接進宮小住,金銀首飾賞賜不斷。溫金榮是男子,出入內宮不太方便,但溫貴妃卻時常惦記着這個侄兒,讀書進學都是由她幫忙尋的先生,就連現在的差事,也是由溫貴妃向陛下求來的。
溫貴妃對娘家的這對侄兒侄女,比對自己親生兒子還上心。
前日裏,溫金榮剛剛成親,娶的是詹事府
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