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獅鷲的雙翼下,大地改變了模樣。廣大的農田無異於漆黑的殘渣,點綴着傾覆的設施和殘骸。大片的森林被連根拔起,運赴前線填充着戰爭機器,僅給昔日如畫的風景留下巨大的傷疤。星羅棋佈的深坑大張着嘴巴,地表被掀去,暴露出地下的礦脈。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了幾縷煙柱,可卡德加無法斷言它們是來自戰場還是熔爐。就這樣他們在獅鷲背上度過了整個白天,此時已是紅日西沉。
卡拉贊就像是烏木色的樹影般矗立在環形山的正中,貪婪地吸收着奄奄一息的日光,卻無任何回饋。塔身和空洞的窗戶里沒有一絲光亮。塔中那些不需要燃料的火炬也似乎都已熄滅多時。卡德加懷疑麥迪文已經逃了。
洛薩跳下了他的獅鷲,卡德加也跟着迅速着陸,從這有翼巨獸的背部滑了下去。他剛一觸地,獅鷲立即就升空了,發出一聲尖厲的嘯叫向北飛去。
艾澤拉斯的英雄已經上了樓梯,他拔劍在手,繃緊了寬闊的雙肩,高大的體格靜靜地移動,像貓一樣優雅敏捷。同樣,迦羅娜也在謹慎潛行,她的手探入戰袍,取出了自己的長刃匕首。暴風城的重劍在卡德加背後顛來顛去,比起其它二人來,他感覺自己就像個笨拙的石傀儡。在他們身後,更多獅鷲開始着陸,放下了一批批戰士。
天文台外的露天走廊空蕩蕩的,裏面也是一派荒廢景像。僅剩的那些工具也都已經損毀,散落一地,那個被麥迪文捏碎的金制星盤,橫躺在壁爐架上。看來這座塔如果真的已被廢棄,那顯然是匆忙決定的。
或者它根本沒被廢棄。
點燃了自帶的火炬後,洛薩、迦羅娜和卡德加引領着隊伍走下數之不盡的台階。對卡德加來說,這裏的牆壁曾是那麼的熟悉,因為這裏是他的家,這一眼望不到底的樓梯是他每日的挑戰。而現在。牆上的那些火炬,那些泛出冷光的、凍結的火焰,卻都已熄滅,而入侵部隊舉着的火炬在牆上透射出無數全副武裝的影子。帶給整個樓梯間一股詭異、甚至近乎夢魘的氣氛。每一面牆壁後面似乎都潛藏着危險,卡德加戒備着每一扇昏暗的大門,以防其後有致命的埋伏。
什麼都沒有。劇院的樓座是空的,宴會廳也是空的,會議室全無生命跡象。裏面的陳設原封不動。客房還是那些客房,只是沒有客人。卡德加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發現那裏也沒有絲毫變化。
現在,火炬在圖書館中投下古怪的影子,令鑄鐵平台看上去扭曲可怖,書架則變得像一個個城垛。書籍原封不動,甚至卡德加最近作的筆記也躺在桌子上。麥迪文完全不怕他任何一本書被盜走嗎?
幾張碎紙片引起了卡德加的注意,他意識到自己正位於存放史詩的那個書架前。終於有點不同了。一個被扯得粉碎的捲軸。卡德加拾起了最大的那個碎片,讀了幾行字,隨後點點頭。
「那是什麼?」洛薩道。那神情就像怕房裏的書會隨時活起來攻擊他們。
「《艾格文的讚歌》,」卡德加道,「一本關於他母親的史詩。」
洛薩嗯了一聲以示了解,但卡德加卻仍不甚了了。麥迪文曾來過這裏,在他們逃走以後。為什麼只毀了這個捲軸?出於和自己母親交戰的痛苦回憶?出於為薩格拉斯敗給艾格文那決定性一戰的復仇?或是僅出於一種象徵,用毀掉這個捲軸,毀掉提瑞斯法守護者專用的密文來象徵他的辭職,象徵他對組織的最終背叛?
卡德加冒險嘗試了一個普通法術——用於偵測附近殘留的魔法——結果只對周圍的魔法書有反應。如果麥迪文真的曾在此施展過什麼法術,他也一定將施法痕跡完美地掩蓋了起來,讓卡德加找不到任何線索。
洛薩注意到卡德加在空中畫符。於是等他完成後說:「你最好節省力量,以待我們找到他。」
卡德加搖搖頭,懷疑他們是否真能找到星界法師。
結果他們卻找到了莫羅斯,在最底層。在正門入口通往廚房和貯藏室的位置。他那一貫蜷縮的身體伸展在門廳的中央,弧形的血跡沿着地板一直延伸到一邊牆面。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的表情卻驚人地安逸。似乎連死亡也驚不起老管家內心的波瀾。
迦羅娜避進了廚房,可馬上就又出來了,臉上籠罩着一層慘綠色的陰影。她舉起手中的東西給卡德加看。
一副玫瑰色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