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燃穿好了衣服,坐起身來,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寶寶,到時候如果奶奶堅決不同意,你會和我分開嗎?」
這個問題讓宋錦年有一瞬間的愣神,他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沒辦法開口。
和寇燃在一起之前,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畢竟那時候他都已經絕望了,並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和寇燃在一起。在一起以後這個問題他是想過的,但是卻從來沒想到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一個是相依為命的親人,一個是心心念念五年的愛人,如果這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產生分歧要他做出選擇,那麼他到底該如何抉擇?
這個問題太過於殘忍,他沒辦法做出選擇。他想過很多次,但很多次都以失敗告終,這樣的選擇對他來說無疑是個無解的題。
相較於他來說,寇燃則成熟很多。以前不知道宋錦年也喜歡着他的時候他就假設過這種可能,如果有一天他有幸和他相愛相守,那麼父母這一關肯定是要過的。他那邊還好,母親到底要比宋奶奶年輕得多,無論是接受能力還是承受能力大概都比宋奶奶要強。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宋奶奶這邊。
這一次陪着宋錦年回來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他想要看看宋奶奶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對於這樣的事到底有沒有可能以一種比較平和的心態來接受。通過昨天的接觸他發現宋奶奶其實是一個具有很強的接受能力的一個人,對於很多新鮮事物,她總是抱着一種開闊的眼界和客觀公正的心態去看待去接受去評判,大概與她從事的職業有關。如果對待孫子的性取向她也能以一種客觀的態度去看,那麼最好不過。但寇燃不得不考慮到不那麼樂觀的一面,畢竟這個關係到宋錦年終生的幸福和以後要走的道路。同樣一件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和發生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的反應是不一樣的。畢竟別人家的事情沒辦法感同身受,自家的卻是沒辦法坐視不理的。
寇燃一看到宋錦年着急難過的樣子就心軟了,有點後悔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他受了那麼多苦,自己又怎能在他開心的時候問出這樣掃興的問題?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抱住他,輕聲道:「對不起寶寶,我不該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是我不好,不要想了好嗎,這個問題讓我來解決,好嗎?」
宋錦年眼睛有點紅了,但卻知道這並非寇燃的過錯,他搖了搖頭,道:「不用跟我道歉,這個問題我也應該考慮的,不應該你一個人來解決。再說,你一個人怎麼解決呢?」
寇燃哭笑不得,他怎麼忘了,他一直就很獨立的啊,估計是在一起以後他太粘人了,所以讓他產生了錯覺。「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好嗎?」
宋錦年深吸了一口氣,有點垂頭喪氣的從他懷抱里掙脫出來,漂亮的眼睛直視着他:「剛剛那個問題,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寇燃被他清澈乾淨的眼睛看着,心都開始疼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先不要去想,好嗎?」
宋錦年搖搖頭,小聲道:「可是必須要去想啊。其實我也想過,可是想來想去都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再次紅了眼眶,聲音有些哽咽:「一想到要在你們之間做選擇,我就寧願……」寧願自己從來不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也好過於做出這樣殘忍的選擇。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也不想說。
「寶寶乖,」寇燃嘆了一口氣,說到這個問題還真是沉重,他把他攬過來,讓他靠在他的肩上:「先不要去想,慢慢來,總會好的。」
如果真的要他的寶貝做出選擇,他寧願自己為他做選擇。
沈阿姨上來叫宋錦年的時候宋錦年正窩在被窩裏,心情沉悶得厲害。現實問題再難,也是必須要去面對的,一味的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相反的還會越來越嚴重。以前只覺得要去得到好難,現在卻發現,如果得到以後還要面對失去的痛苦,那才是最殘忍的。
他從小就知道奶奶是個深明大義的人,這件事也絕非沒有心平氣和敞開來談的餘地。但奶奶年紀大了,恐怕不能貿然的跟她說,要徐徐圖之才是上策。宋錦年窩在被窩裏,剛剛沉鬱的心情漸漸被平靜所取代,他甚至拿出了當年做數學題的成精思維來思考這件事,以求得最大力度的平穩化。
宋錦年下樓的時候發現寇燃已經起來了,正幫着沈阿姨進進出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