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艾拿着手機走上天台。
舉目望着遠處那最高的舍倫金座,又想到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她心中頓時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四年前,她從那裏離開,帶着他給的滿身傷痕,與喪家之犬一般無二。
那時候尚辰帶她去醫院幫她保住了孩子,孟小希幫她支付了房租。
靠着這兩個朋友,她才能重新在這個城市活下來。
孟小希勸她放棄這裏遠走高飛,去其他的城市過簡單的生活。
尚辰希望她留下來重新開始,忘記安修廷,他說他不介意綿綿的存在,以後會照顧她保護她。
她當時一無所有,那樣脆弱,卻還是拒絕了他們兩個的提議。
她留下來了,自己帶着孩子。
她跟自己說,留下來是因為這裏是她的家,她從小生活在這裏,爺爺父親都在這裏,她捨不得離開。
她也拒絕的尚辰,她說她自己一個人會過得很好,自己可以保護自己,而且她不愛他。和他在一起,對他來說不公平。
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走,是因為當時還殘存着一絲幻想,一絲又愚蠢又無恥的幻想。
她幻想安修廷有一天會想起她,來找她和孩子。
當然,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很快就發現,安修廷根本就當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
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只能白天照看着綿綿,晚上就從從報紙上新聞上看見他出席各種會議的樣子。
他幾乎是在很快的速度成長起來,從一個被人壓制着的收養來的義子,一步一步登上頂峰,將溫家產業併入他的麾下,最終全盤消化,盡在掌握。
她也想恨他。
可父輩的事情她說不清楚。
安修廷雖然沒有證據,但仿佛親眼所見一般十分肯定是溫家的人害死了他的父母。
而且爺爺臨終前一遍一遍地提醒她,讓她不要去恨。
她也就隱隱覺得,也許真的是溫家人害死了他的父母。
所以她沒有資格愛他,更沒資格恨他,她被他拋棄也理所應當,甚至到了後來求哀求他,懼怕他,都仿佛糊裏糊塗卻又順理成章。
四年中的第一年,她一直懷着這樣連自己都說不清的心情活着,直到某一天,綿綿開口叫了她一聲媽媽。
那一刻,她真的不恨了,不恨安修廷,也不恨溫家,如果還有一點恨意,那也只是恨自己的蠢。
巨大的喜悅之後。她的心終於一點一點冷靜下來。
從此努力生活,再沒自怨自艾地掉過一滴眼淚。
四年的艱辛,把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抹平了,誰知命運作弄,當她完全沒了期待的時候,他卻又像一個野蠻的掠奪者闖入了她的生命。
溫艾淺笑了一下,現在的她仍然會本能地懼怕他、埋怨他甚至被他吸引,他送她花田的那一刻,她甚至把以前所有的傷害都忘了,雖然只是片刻,但在那片刻里,她卻是只知道傻笑高興。
謝卉雖然每次說話都很刺耳,但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們是該做個了斷才對。
手中的電話撥出去,她要主動跟安修廷好好談談,她要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是給她花田,還是放她平靜安寧?
她想跟他重新開始,談一個彼此能接受條件,把以往的事情都一筆勾銷。
以後做陌生人,做路人,做朋友,都可以,總好過這樣不明不白的兩個人都難受。
電話響了幾聲,卻沒有人接聽。
溫艾的眉頭微微皺起,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一回,他可別掉鏈子啊
安修廷睡得十分深沉,像經歷了什麼一樣睏倦極了,武萌正想要解散衣服做點什麼,忽然聽見手機的嗡嗡震動。
她看了一眼安修廷,他仍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這個樣子,居然還騙她之前一直在酒店睡覺?看他明明是一晚上加一白天都沒睡還差不多!
武萌帶着怒意拿起他的手機,正準備關掉,忽然手指一顫,像被燙了手一樣將手機扔在了床上。
「溫艾」
她怎麼會給安修廷打電話?
武萌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電話掛斷了,屏幕一滅一亮,電話
082: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