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澄澈從無邊無際的黑暗裏緩緩甦醒,眼前卻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四周沒有一點兒聲音,他像是被人拋棄在了一座封閉的黑淵裏。
慢慢地,他看到頭頂上方有一抹光亮漸漸清晰,卻是胎元神刀懸浮於空中所散發出的光芒。
胎元神刀還在!姬澄澈心神一寬逐漸回憶起昏死前的(情qing)景。
他的手指撫過(身shen)體想試探着了解(身shen)體的受損殘破程度,卻完全感覺不到一點疼痛,觸手肌膚平滑晶瑩甚至遠勝過初生的嬰兒。
他的(身shen)軀變得堅硬無比,經脈骨骼五臟六腑像是經過爐火煅燒後的百鍊金剛,強悍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低下頭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身shen)上隱隱透出一層銀色的輝光,宛若水銀般在肌膚上流淌。非但如此,自己的(身shen)體裏也同樣充滿了銀光。
雖然尚不知道這銀輝的威力究竟有多強,但姬澄澈自信除非是霸王神槍這般的元界神器,否則誰也休想再輕易傷到自己。
他欣喜地起(身shen),已經意識到這座天壇給自己委實帶來了難以想像的好處。
——「聖澤壇。」
姬澄澈在心底默念,卻還是想不明白老祖宗將自己鍛煉重生的意義所在。
忽然他想起自己昏迷前天元寶鏡曾自動飛出吸納銀芒,不曉得它現在飛去了哪裏?
就在他想到天元寶鏡的一霎,一縷神識已感觸到了寶鏡的存在,進一步又融入了其中。
「原來已經乖乖地飛回到了我(身shen)上,着實虛驚一場。」
察覺到天元寶鏡正靜靜躺在自己懷裏,姬澄澈不由得啞然一笑。
然而他的笑容將將綻開,便在唇角一下凍結住。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自己隨意一縷神識便能透入天元寶鏡之中?!
就在不久之前的東海奈何崖下對戰羽聖流風瀾,自己拼盡所有元識好不容易才將沉睡的天元寶鏡撬動開一絲縫隙。當時的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小螞蟻在竭盡全力地推動一座大磨盤,彼此力量的懸殊差距感幾教人絕望。
為何現在,竟然一縷隨意而生的神識就能和天元寶鏡產生交流?
「是銀焰!」姬澄澈歡喜道,恨不能樓里再來一輪銀焰,讓自己再死去活來一次。
「唿——」頭頂上方的壁頂亮起一團光,又打開來一扇門洞。
鮮嫩可人的綠色藤蔓編織成梯,像手臂一樣伸展到了他的面前。
姬澄澈抬頭仰望那張開的門洞,從裏面煥發出的光芒像是無聲的言語在召喚着他。
一樓和二樓已經給了他遠遠超乎想像的驚喜,不知道在頂層中,自己還會遭遇到怎樣的(情qing)景?
他平定心緒走上藤梯,一步步來到了三樓。
整個頂層空空((盪dang)dang)((盪dang)dang),唯有在當中的位置停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槨,這和外面皇陵的奢華形成了異常強烈的反差。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棺蓋,是用整塊極其罕見的波紋琉璃鑄成,棺槨之上懸浮着一顆巨大的光球,柔和的白色光火灑照下來,透過琉璃照(射she)進了棺槨中。
棺槨里的人(身shen)材高大威猛,(身shen)上的皇冠龍袍燦燦生輝眩人眼目。
他平靜得好似只是睡着了,容顏保持得和生前一樣,姬澄澈甚至可以透過琉璃看到他面頰上保有的紅潤之色。
姬澄澈站在棺槨前仔細打量着秦牧宗的遺體,自己的這位先祖生前權傾天下,(身shen)後背負萬載罵名,無論是他的為政舉措或者是言行事跡,獲得的最高評價當是「昏聵暴君」。
一時間姬澄澈心潮澎湃五味俱全,權傾天下如何,蓋世雄主如何,奢華皇陵又如何,最終佔據的也不過是這麼一具丈許長三尺寬的棺材而已。
正自浮想聯翩之際,忽然耳畔響起一個桀驁而威嚴的聲音道:「小子,見到朕你因何不跪?!」
姬澄澈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看着棺中的秦牧宗,只見他雙目合起毫無動靜,絕非傳說中的殭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