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你也去。」
「我答應你,一定會在最後一刻離開。」
唐雪落的語音從容,卻充滿堅定不移的意志。不敢想像,如果沒有她在冰谷中布下垂雲大陣,此刻北荒的天空下是否還有一個叫夜火的部落存在。
林隱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視線緩緩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說道:「有可能,這是最後一夜、最後一戰,所有人都要努力活下來。現在,聽我號令——」
「(身shen)有殘疾者,出!家中獨子者,出!父子同在者,父留子出!兄弟同在者,兄留弟出……」
一個個被點到的戰士低着頭走出隊列,眼眶發紅感覺自己像個逃兵。
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早已沒有人畏懼死亡,卻絕不願自己被族人當做懦夫。
可是林隱的軍令如山,他們只能夠服從。轉眼之間,便有三千餘人走了出來。
「雪菱,顏霜那顔,帶領他們立即到峰頂,剩下的人準備最後的決戰。」
聽到林隱的命令,雪菱嘴唇動了動卻終究將話頭咽了下去,和顏霜一起躬(身shen)領命道:「謹遵大那顔吩咐!」
她們兩人作為夜火部的核心人物,自然清楚林隱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可以說留在冰谷中的人有死無生,甚至包括林隱本人,也可能凶多吉少。
但她們若是不走,那些好不容易被調出隊列的戰士亦勢必要抗命留下。
黑暗中大隊人馬漸漸遠去,忽然有歌聲從隊伍中飄來——
「((操cao)cao)金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ri)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凌余陣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荒野。」
留守冰谷的戰士緊跟着唱起來:「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shen)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shen)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這是北荒龍族古老的戰歌,這是鐵血男兒視死如歸的吶喊!
歌聲中離開的人徐徐隱沒在冰谷的那一頭,留下的人卻如擎天柱石頑強地佇立在冰谷的這一端。
斥候的警報愈來愈密,大戰迫在眉睫。
鐵櫟、紀恆金、薄虎視……
林隱的目光再次深深望過(身shen)前戰士的面容,將每一張臉烙印在心底。
如許大好龍族男兒,在其後漫漫長夜裏勢必要將鮮血灑盡在冰谷的每一個角落,卻不知明天旭(日ri)東升之時,這裏還能有幾個人再唱響戰歌?
他的眼睛濕潤了,不意望見到一張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面孔。
「呼達爾,你為何還不離開?」
「啟稟大那顔,我完全夠格留下!」
林隱雙目如電(射she)落在呼達爾空空((盪dang)dang)((盪dang)dang)的右肩下方,喝道:「出列,離開!」
「我不走!」呼達爾(挺ting)起(胸xiong)大聲道:「我雖然只剩下一條胳膊,但照樣能夠握刀,照樣能夠殺人!」
「鐵櫟,將他拉出去!」。
「大那顔,不要趕我走!」呼達爾拼命掙扎,叫道:「我答應過海蘭,要砍下三十個敵人的腦袋當聘禮……我不能騙她!」
林隱擺擺手,鐵櫟放開了呼達爾。
「呼達爾,你已經證明自己是一個勇敢的『巴牧歌圖』。養好傷,你可以斬下更多敵人的頭。」
他用拳頭捶打呼達爾的(胸xiong)口,道:「夜火不滅,要活着。」
「大那顔……」呼達爾哭癱在地上,鼻涕眼淚滿臉都是,嚎啕大哭道:「我要和你們在一起,一起死!」
「走!」林隱猛地抓住呼達爾的胳膊,運勁擲向冰谷那一頭。
「嗚——」屠龍大軍的號角聲在冰谷外響起,一支支火把如漫天的星星映入人們的視野,宛若一片燈火洪流浩浩((盪dang)dang)((盪dang)dang)湧向谷中。
「(射she)光所有的箭,不要保留!」鐵櫟縱(身shen)呼喝,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