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孟園之中的血氣濃郁得化不開,空氣中到處都是血腥味,孟慷伏在地上,眼前一片茫然。
「讓我數一數,今晚殺了多少人!咦?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個!你們孟家不是號稱門客四十一人麼?還有一個哪裏去了?哈哈!一定是見勢不妙,逃走了吧!」
徐龐狂笑着,真的將遍地的屍體認真的數了一遍,他身上的這股瘋勁,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遊戲快結束了!現在,你可以去死了!」徐龐俯下身子,對着孟慷說道。
孟慷被他踐踏在腳下,動彈不得,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徐龐將身子湊得更低了一些,在孟慷的耳邊輕聲道:「真不好意思,湊巧而已。殺你是我的入學任務,這是宮裏的旨意,你可莫怪我咯!誰叫咱們都是青州人氏,唯有來世再見吧!」
說罷,徐龐腳下一勾,將孟慷的身子勾得凌空飛起,全力一掌轟在對方的胸口。
只聽到喀嚓幾聲脆響,孟慷被轟飛出了四丈之外,一落地就儼然已經沒氣息了。
徐龐以蘊神之境全力出手,用的又是極殘忍的重手法,一掌拍出去,先震斷對方的百脈,再傷其內腑,就算是神仙也難救活。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探花郎徐龐仍沒有罷手,而是笑眯眯的對着四周的鄉紳們說道:「各位青州的鄉親父老,勞煩你們替我做個見證。孟府上下,通敵叛國,私蓄死士,已經被我就地正法。慕容城主既然已知悉此事,且並沒有反對,我會讓人把事情經過寫清楚,然後送到各位府上,請各位畫押作證。」
「如若有誰不願意的話,哼!孟府的下場各位都看清楚了吧?」徐龐一聲冷哼,孟園內的鄉紳們全都嚇得渾身顫抖,只得如木偶般連連點頭。
這個人是惡魔!不,是比惡魔還要兇殘的魔中之魔!
孟府對他如此客氣,卻落了個滿門盡滅的下場,如此凶焰滔天,誰又敢得罪!
一夜之間,孟府由青州第一積善之家變成了幽冥鬼域,幾十具屍體堆在孟園之中,無人敢去收屍。
夜涼如水,冷月高懸。
四更天,靜悄悄的孟園中,突然有了一陣極輕微的響動。
一條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孟園中,行走在遍院屍骸當中,狀如幽靈。
「孟慷,孟慷,魂歸來兮!」隨着這條黑影低沉的喝聲,仿佛有一種詭異魔力在孟園中瀰漫開來。
被呼喚名字的孟慷,此刻正處在一種極為特殊的狀態之中。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明明聽到了這呼聲,卻又渾身上下,動彈不得。
那是一種毫無知覺的感覺,非常可怕。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孟慷拼命的在夢噩中掙扎,用盡全力,不顧一切的掙扎,終於,他的右手小指微微動了一動。
那道黑影連忙將孟慷一把抱起,幾下起落,躍過了孟府的高牆,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孟慷只覺得自己仿佛在一處漆黑的水底,無知無覺的浮沉了許久,終於,頭頂出現了一道光,於是,他拼命的向着那道光遊了上去。
「啊!」孟慷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
然後,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連忙猛眨了幾下眼睛,努力適應着眼前這並不算太強烈的光線。
自己明明被徐龐一掌擊殺在孟園中,怎麼到了一片樹林裏?孟慷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心中有些驚訝。
「少爺,你醒了!」旁邊傳來一個溫暖的聲音道。
就在孟慷身旁的樹樁上,坐着一位黑衣老人,歲月的滄桑在他臉上留下了許多皺紋。
孟慷一見這老人,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心中一酸,差點就哭出聲來。
面前的這個黑衣老人,同樣也是孟府的門客,他是四十一位門客中的最後一位,而且也是年紀最長的一位。
在孟慷的印象中,這位年歲最長的老門客,平時極少出聲,除了和長河真人偶爾下盤棋之外,大多數時間都在孟園裏發呆打瞌睡。
一看到此老,孟慷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昨晚慷慨赴義的門客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