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得也太晚了。」羨魚扭過頭來看着她,輕笑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也就哥哥慣着你,還讓你睡。」
他這哪是慣着她啊,分明就是要她丟臉!未央看着胭脂放了隔斷處的帘子,然後飛快地起身更衣洗漱,小聲問羨魚:「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失禮?」
「在別家,早被人責怪了。」羨魚哼道:「不過在咱們家沒關係,我和羨天都與你同輩分,誰能怪你不成?」
好閨蜜啊!未央感動地看她一眼,戴上最後一個簪子,起身就招呼魏羨天:「小叔坐。」
跟魏羨淵不同,魏羨天看起來斯文有禮,朝她拱手作揖就道:「嫂嫂新婚辛苦,我們叨擾了。」
「哪裏哪裏。」未央笑着還禮:「是我起遲了,你別介意。」
施施然坐下,魏羨天笑道:「聖人有雲,責人不如責己。羨天不會責備嫂嫂,更不會介意。」
說罷,輕輕拂了拂衣袍,袍子上的翠竹青綠欲滴,不過在這種天氣里瞧着就有些單薄了。
「小叔不冷嗎?」未央皺眉:「穿得也太少了。」
羨魚拉了拉她的衣袖,撇嘴道:「你不用管他的,他就這個樣子,整天讀書讀書,都讀傻了。天冷了不加衣裳,說涼意使人清醒。天熱了倒是會扇扇子,但是會一邊扇一邊吟詩,從五言絕句背到七言律詩……大家都習慣了。」
魏家還有這麼個奇怪的小少爺?未央覺得有趣,眨巴着眼問:「小叔準備好參加今年的狀元選試了嗎?」
「準備好了。」魏羨天很是自信地道:「已經被爹爹舉薦上去了,也許能拿個狀元。」
「狀元就別指望了。」未央搖頭:「考個好名次倒是不錯。」
「為什麼?」魏家兩姐弟同時問出口,很是奇怪地看着她。
未央乾笑,眼珠子一轉就道:「你們餓了嗎?一起用早膳吧。」
「好。」魏羨天點頭:「正好餓着肚子來的。」
真好糊弄啊!未央心裏直感嘆,就這點城府,怎麼跟顧秦淮比?顧秦淮身份在那裏,年紀也比魏羨天大,這次狀元是穩拿的。只是這事兒不好給他們知道,不然難免會出什麼亂子。
胭脂上了早點,三人一同坐下,未央笑道:「府里的情況我還不是很清楚,以後還得你倆幫幫忙。」
「跟我不用客氣。」羨魚道:「至於羨天,他也幫不了你什麼忙,不給你添亂就不錯了。」
一聽這話,魏羨天不服氣了,皺眉道:「二姐真不會說話,我哪裏不能幫忙了?大哥的婚事還是我在門口迎的客!」
「然後就把一堆吃白飯的人給放進門了。」魏羨魚接上他的話,翻了個白眼:「小祖宗,你說你從小到現在做成過什麼事兒了?」
「怎麼沒有?」魏羨天皺眉:「我讀了書!」
「然後參加了三年的選試沒考進前一百。」
「我年紀小啊!誰家孩子十三四歲去考選試的?再說了,我不是還經常幫着娘親操持家務嗎?」
「是啊。」魏羨魚點頭:「讓你管兵器庫吧,你給放了賊進去,偷了我三百多兩銀子的兵器。讓你看着做一頓午膳吧,你還搗亂親自往菜里放鹽!你知道嗎?那是我吃過最鹹的一頓飯。」
杜未央在旁邊聽着,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魏羨天皺眉,深吸一口氣,挺着胸膛道:「聖人有雲,不與女子論長短,不與小人爭對錯!」
「嘿?」魏羨魚把筷子一放,卷着袖子就問:「誰是小人啊?」
「……」委屈地看向杜未央,魏羨天道:「你看,二姐平時就是這麼欺負人的,一言不合就要打我。」
未央笑夠了,順着勸上一句:「羨魚,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怎麼啦?」魏羨魚白眼直翻:「我哥這個年紀都已經在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了,我好賴也打出明月刀了。你再看看他,會個啥?什麼都不會就算了,整天給我念叨聖人有雲,可煩死我了。」
「我倒是羨慕你。」未央笑眯眯地道:「我從小沒有兄弟姐妹,一個人長大的,可無聊了。你倒是好,有個活蹦亂跳的哥哥,還有個有趣的弟弟。」
說起這個,羨魚就忍不住又要問了:「你家姨娘現在還是沒能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