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便是後世的慶陽,乃是大宋西北邊陲要塞之一。
失去了靈夏,蕭關和慶州的城池、堡寨便是大宋邊防的唯一屏障。雖說多年來堅守的很辛苦,也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但總算是有驚無險,西夏兵鋒從未越過慶州地界。
否則沿着涇水一路南下,便可直抵達渭水流域的關中,關隴有失,大宋半壁江山不保。
正是因此,陝西四路邊防實在太過重要,朝廷需要派駐重臣經略,各州縣也需要猛將能臣鎮守。
比如府州折家,家族好幾代人守衛府州,提防從橫山方向侵犯而來的敵軍。清澗城和延州則是種世衡與諸子守衛,狄青在秦州,坐鎮慶州的知州名叫滕子京。
此人在歷史上不大出名,但孟韜相信,後世大多數人都知道,至少聽說過他的名字。
他需要感謝范仲淹寫下了那篇《岳陽樓記》,開頭第一句便是:慶曆五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
而今是慶曆四年春,滕子京還未謫守,而是官居慶州知州。范仲淹如今也正在此地等候自己,再加上請范仲淹為岳陽樓撰文,可見滕子京與范相公的關係很親密。
不過大抵也正是因為親密,才會有來年謫守巴陵郡之事。不出意外,慶曆新政將於今年夏天戛然而止,范仲淹罷相外調,滕子京作為親密從員,如何能倖免呢?
雖說同時地方長官,但北宋時的荊楚算是蠻荒落後之地,如何能與軍事要衝的慶州相比?若非如此,《岳陽樓記》裏范仲淹也不會用「謫守」二字。
到了慶州,少不得與這幾位打交道。不過孟韜已經打定主意,公事公辦,見見面就好,多餘的交流不要。
范仲淹和韓琦不同,雖說因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名垂千古,名頭甚響。但在政治上,自打慶曆新政之後,便淡出了朝堂,離開中樞權力中心。
韓琦則不同,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乃當朝宰相,交好韓相公很必要,也大有好處。雖說這個想法有些功利,卻也無可厚非。
至於范仲淹,尚未見面,很難做出評判。不能因為他寫過一篇很牛的文章,說了一句逼格很高的話,便對他沒有限度的敬仰是不對的。
如今好歹有個從八品的官職,也算是大宋官場中人,凡事多點政治考量也是應該的。畢竟但凡搞新政和變法的,性情似乎都不一般,遠的不說,北宋變法的王安石便號稱拗相公,萬一范仲淹也有類似秉性……
知道的太多,心裏便會多出很多莫名的,本不該有的想法,這是穿越者的優勢,卻又何嘗不是一種苦惱?
懷着忐忑的心情,孟韜進了慶州城。
出乎意料,孟韜竟在城門口看到了迎接的隊伍?不會吧?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殊榮,獲此隆重禮儀?
到了跟前,孟韜才發現自作多情了,人家是前來迎接興平公主的。
這位被軟禁多年的女子,身份貴重,乃是遼國公主。至於西夏妃子的身份,自打李元昊宣佈她死亡的那一刻,已經煙消雲散了。
宋遼約為兄弟之國,遼國公主駕到,隆重迎接倒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也沒有定數,大有看人看情況的意味。
慶州城外,范仲淹和滕子京之所以如此隆重,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要宣告興平公主的存在,是做給西夏人和遼國人看的。
等消息傳到遼國上京,便是遼夏開戰之時。至於西夏,讓他們早一步得到消息也沒什麼不好,早做準備,便不至於再輕易威脅大宋邊疆,遼夏之間狠狠地打起來,大宋自然樂見其成。
與此同時,也是完成對沒藏訛龐的許諾。消息傳開之後,李元昊忌憚遼國,要做戰鬥準備,必然會停止與青唐吐蕃的戰事,沒藏訛龐也能鬆口氣。
反正隴南白龍江流域已經落入了扎戎寨主之手,和大宋建立了密切關係,一切都很完美。
來到城門口,瞧見兩個中年男子身着官服,早已等候多時,見到興平公主的車駕,紛紛上前見禮。
「大宋參知政事,慶州知州見過大遼興平公主殿下。」一前一後,自報官職的正是范仲淹和滕子京,按照禮節問候興平公主。
「諸公客氣了。」車廂里,興平公主淡淡地應了一聲。自打從天都山開始,她便一直是這幅態度,興許還沒有
第一〇三章 先天下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