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看上去三十多,可又給人感覺四十多,面容樸實溫和,穿着件灰白色的長衫,足下是草編的鞋,他隨意的站在那,卻給人那沒有人的感覺,很容易就將他忽略,連張掌柜這樣高手開始都沒注意道他。
此人不凡,張掌柜心裏下了判斷,正想着,中年人忽然向他看來,張掌柜心念一動,沒有迴避,沖他點點頭,中年人也微笑回應。
倆人都沒說話,一切都在無言中。
柳林外,程甲和彭余呆呆的站着,倆人心中十分無奈,過了會,程甲醒悟過來,下令所有人向後再退兩里。
「不能這樣傻等着,老程,你們在這等着,我回去報信。」彭余說着便打馬要走,程甲攔住他,略微思索便說:「兩撥,彭兄,你回大營報告,度支曹那,就算全拉出來也不夠,媽的,在帝都襲擊禁軍軍官,活得不耐煩了!」
「好!」彭余打馬就跑,程甲又叫康浚上柳府報信,康浚提醒他,柳寒在城外還有個莊園,程甲隨即又叫了個兵丁上城外莊園報信,自己帶着剩下的士兵後退兩里,所有人都憂心忡忡,按照大晉軍令,士兵若丟下長官逃回去,所有士兵都要受到嚴懲,輕者發入苦役營,重則斬首示眾,警示全軍。
水面上,小舟隨波,望與江塔也同樣盯着柳林,倆人都沒說話,神情中都帶着濃濃的疑惑。
柳林是如此安靜,就像什麼事都沒有。
江塔與柳寒交過手,知道柳寒的修為實力;望博覽群書,了解天下陣法,雖然沒有修為,可對各種陣法的弱點了如指掌,按照他的判斷,僅靠青雲五行陣要困住柳寒很難,以他的修為,有可能闖出青雲五行陣,但代價不小,能不能逃得性命,還得看他能不能逃過漁夫覺明的追殺,逃入城裏。
只要進城,柳寒的安全便有七成保障,原因很簡單,朝廷不會允許幾個上品宗師在城裏廝殺,宮裏的供奉一定干預,那時,無論漁夫覺明願不願意,都只能退去。
可,倆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柳林到現在居然毫無動靜。
上品宗師的對決,多少年沒聽說了。
「錚!」
望撥動琴弦,悠悠的琴聲在水面上飄蕩。
倆人很有耐心,這種高手的對決,要麼不動,一動便決生死!
在柳林的另一面,一株茂密的槐樹上,一個麻衣蒙面人,默默的盯着柳林,他就像一匹孤狼,孤獨的站在樹杈上,默默的盯着獵物,隨時準備亮出自己的獠牙。
五行真元依舊在暢快的旋轉,每旋轉一次,真元便純淨一分平衡一分,柳寒越來越納悶,這五行真元還能在體外運行!!!這同樣超越了他的認識。
絮花還在源源不斷撲來,帶來新的木靈氣。
白繭變得愈加結實。
可接下來呢?柳寒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回這些變得精純的五行真元。
但漁夫和覺面已經不能等了,他們現在還沒判斷出倒底發生了什麼,可直覺讓他們知道,事情正向不好的方面發展。
覺明深吸口氣,胸腹猛地暴漲,似乎已將林間元氣一口吞入,身形一閃便到了白繭外,拂塵緩緩向白繭回落,輕飄飄的拂塵象根鐵棒那樣沉重。
白繭擋住了絮花,粉碎了柳枝,在這拂塵下,卻象雪花遇見陽光,窗戶紙遇見針尖。
噗,破了。
拂塵繼續向里推進,看似不厚的白繭,裏面的阻力居然大得驚人,鐵棒迅速軟化,剛剛侵入三寸,拂塵即告不支。
覺明神情古井無波,內息全力高速貫注到拂塵中,拂塵再度變成鐵棒,繼續向里攻擊。
「砰!」
一聲沉悶的響聲,覺明身軀一震,白繭立時崩裂,無數絮花飛散,就像落了場絮花雨,紛紛揚揚,覺明暴退十餘丈才落地站穩。
再看覺明,身上的道破破裂,雙臂光溜溜的,胸腹前的道破也被劃破數到口子,堅硬如石的身體上居然出現數到血痕。
覺明內息振盪不已,他連忙調息,擺出防禦之姿,甚至來不及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跡。
看到覺明的樣子,漁夫倒吸口涼氣,這個陣其實以他為主,覺明負責攻,他負責守,守住陣眼。
陣眼就在他身後,被他以雄厚的內力,將陣眼掩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