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巍峨高大的灰色城牆出現在眼前,韓安才長長吁口氣,他扭頭看看柳寒,柳寒正眯着眼睛看着這聞名已久的城市,這個城市聞名已久,可他從未到過,十多年前逃出大晉時,他沒有踏足長安,而是避開了長安,從南面的山區穿過,企圖避開那個恐怖的追殺者,他在山區躲了十多天,可惜即便這樣也被識破了。
看着城門處嚴密的檢查,柳寒輕輕嘆口氣,當年他還是該入長安,至少那個追殺者,到現在他還不知道他叫什麼,但至少他不敢輕易在長安動手。
這個城市既然冠以西都之名,城內安防自然非常嚴密。從前朝大周開始,長安便是都城,本朝立國亦是以長安為都,但到了太宗時期,為了避開胡人的威脅,同時,因為立國時期的戰亂,長安損毀嚴重,於是下令遷都洛陽,以洛陽為都,以長安為西都。
大晉從立國開始,便與胡族征戰不休,長安成為支持涼州和并州的重要據點,因此大晉常年有重臣坐鎮長安,從武帝開始,坐鎮長安的便是皇族成員,現在坐鎮長安的便是秦王燕轍。
秦王燕轍為當今皇帝第三子,今年三十二歲,朝野間向有賢名,自三年前坐鎮長安後,將長安及雍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向西支持涼州,向東支持并州,使雍州成為兩大主力戰場的堅強後盾。
站在小山丘上,看着這座雄城,柳寒默默無語,商隊中的夥計和鏢師卻很興奮,特別是鏢師們,這趟鏢的目的地便是長安,到了長安,這趟鏢便算結束了,便可以帶着豐厚的報酬回家了。
不但鏢師趟子手們很興奮,就連韓安黝黑的面龐上也泛出一絲輕鬆的喜色,這趟鏢是鏢局開業以來最大的一趟鏢,看看這一長溜馬車,他心中就像放下一塊巨石一樣輕鬆。
涼州從來沒有這麼大的商隊,甚至在他幾十年保鏢過程中,這都是最大的商隊,這麼大的商隊,很難不引起人的眼紅,所以,他和柳寒的意見相同,借住秋雲返朝之勢上路,而且一定要趕在秋雲之前到西都,他們要提防的不僅僅有沿途的山賊和流民,還有那些紅了眼的官府,沿途任何一個官府都可能藉口將他們扣下。
大將軍返朝的威勢不可擋,不但山賊宵小遁跡,連官府都廉潔起來,他們沿途沒有受到任何刁難便到了西都長安城下。
「關防挺嚴,咱們進城吧。」
城門處不但有衙役,還有不少穿着紅色鎧甲的士兵,城門口處排着兩列長長的隊伍,城門上下,士兵緊握刀槍警惕的注視着,城門樓上,城防弩大張箭矢上弦,一副如臨大敵之勢。
韓安搖搖頭:「平時沒這麼嚴,秦王近衛都出動了,看來城裏是出了大事。」
紅色鎧甲的士兵來自秦王衛隊,柳寒眉頭微蹙隨即展開笑了笑,說道進城。長長的車隊向城門處走來,他們在遠處的停頓已經引起注意,還沒到城門處,便有個軍官帶着人上來攔住他們,在前面的柳銅連忙上前交涉。
軍官檢查了他們的身牒和官文,有些疑惑的看看車隊,官道上一溜兩百多輛大車,看車轍的痕跡,大車頗為沉重,車上蒙着雨布,雨佈下的樟木箱子上滿是泥跡,顯然走了很長的路。
「軍爺,城裏是有什麼事嗎?」韓安討好的笑問道。
軍官打量他一下,瞧瞧車上的鏢旗,振遠鏢局,總算知道這個鏢局,韓安悄悄遞過去一張銀票,軍官瞟了眼,十兩銀子,這才輕輕哼了聲:「昨晚,有天道會的賊子作亂,秦王殿下令,今日全城大索,務必不讓賊子脫逃。」
韓安大吃一驚,軍官看着他,韓安連忙說:「這天下會的賊子可真是膽大包天。」
天道會,這個會究竟什麼時候成立的不知道,但從百年前便出現在大晉的朝野,其名字便取自《道典樞密》所言:「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
天道會從成立之初便與豪門大戶作對,孝宗年間,天道會在青州叛亂,宣稱「天道不公,吾為天下公之」,旗幟所向,百姓蟻從,很快聚集了數十萬,青冀二州豪門損失慘重,幾個有名的上品門閥被誅屠一空。
官府匆忙調動邊軍進剿,歷經十餘年時間,才將天道會鎮壓下去。可因為鎮壓天道會,抽調了大漠邊軍,導致對大漠的壓制放鬆,鮮卑人趁勢而起,與大晉爭奪大漠草原,引發一場持續二十年的戰爭。
天道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