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并州的商隊回來了,帶領并州商隊的是主事公樵,公樵不是從西域回來的,而是老王掌柜培養的,柳寒也是第一次見他。公樵回來便被帶到山莊,半路上錢明告訴他畢良死了的消息,公樵大為驚訝。
見到柳寒,公樵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位主子想要問些什麼。
但柳寒卻很溫和,只是問了問路上的情況,還有并州的情況,他一一作了回答,隨後,柳寒又問了問下他家裏的情況,公樵的家在姑臧,他告訴柳寒他已經半年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家裏現在怎麼樣。
「等店裏的事告一段落,你就回去,將家搬來,或者調回姑臧,到老王掌柜那去,你自己選擇,這樣可好?」
可柳寒越是這樣溫和,公樵的心裏越是忐忑不安,他壯起膽量問畢良出了什麼事?
「畢良的事是畢良的事,與你無關,別亂打聽,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唉,這畢良可惜了。」
公樵滿頭霧水,可柳寒最後一句話讓他安心了,至少沒自己什麼事,他是老王掌柜買下的奴隸,屬於商社的人,如果柳寒要怪罪他,那就是滅頂之災,主子要處罰奴隸,那還不是隨便。
「安頓好夥計們,告訴大家,干好自己的事就行,別亂打聽,也別亂傳謠言。」柳寒最後這句話很嚴厲,公樵肅然答應。
當晚,柳寒在醉楓樓宴請長安店的全部夥計,剛回來的商隊夥計心事重重,這一趟他們很順利,大家都很興奮,可沒想到家裏卻出了這麼大的事,畢良身死,二掌柜和一大批平時熟悉的夥計不見了,整個店人事大變。
看着滿屋沉默的夥計,柳寒起身端起酒杯:「諸位,長安店有今天,是畢良畢掌柜和大傢伙的功勞,我柳寒感謝大傢伙!」
說着柳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亮出杯底給大家看,眾夥計依舊沉默着,公樵站起來:「諸位,畢掌柜遇害,官府已經在追查兇手了,東家親自到長安店安排工作,是對我們大夥的信任,大傢伙不要有什麼顧慮,東家是信任大傢伙的。」
「諸位兄弟,」錢明也端起酒杯站起來:「長安店依舊是長安店,一些人走了,可我們大傢伙還在,長安店還在,瀚海商社還在,商隊還在,咱們照樣走并州,走大漠,咱們長安店將來會更加興旺。」
說到這裏,錢明停頓下大聲補充道:「東家決定,這次回來的夥計,每個人賞十兩銀子!另外還有半個月假期!」
飯店裏安靜了會,忽然就像來了一大群馬蜂,嗡嗡嗡嗡的叫個不停,夥計們私下低聲說着,聲音越來越大,神情也越來越興奮。
「多謝東家老爺!」
終於有夥計站起來,端起酒杯向柳寒行禮,接着夥計們呼啦啦的都站起來,向柳寒行禮,柳寒面帶微笑頻頻點頭,目光卻是清冷的,不管畢良對他們多好,但他們畢竟是商社的人,多數人的賣身契還在他手上,他們還是他的人。
大廳里終於熱鬧起來,柳寒在錢明和公樵的陪同下,挨桌給夥計們敬酒,夥計們戰戰兢兢,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哪有主人給奴隸敬酒的,這讓他們有些慌張,好些連酒潑出來一半都不知道。
「諸位兄弟,我知道好些人的賣身契都在店裏,我柳寒承諾,從今天開始,凡是在店裏干滿五年的,一律歸還賣身契,不要贖身銀子,而後願意留下的,依舊在店裏干,不願留下的,我給遣散費!」
此言一出,大廳里頓時歡聲雷動,夥計們再沒顧慮,真心感謝,柳寒終於鬆口氣,無論什麼身份,長安店要正常運轉,還得靠這些人,他們安心了,長安店就穩了。
老黃沒有參加今晚的宴會,在他看來這根本多此一舉,但柳寒堅持,畢竟他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還無法完全成為視奴隸如草芥的程度,再說了,恩威並施才是駕馭下屬之道,哪怕他們是群奴隸。
過了這一晚,商隊的夥計算是安靜下來,第二天聽說商隊回來的消息,本地的客戶陸續上門,柳寒不管他們,由錢明負責處理,他則開始對商隊夥計進行排查。
這個商隊很簡單,是長安店最早的商隊,夥計的來歷很清楚,絕大多數都有三年以上經歷,只有兩個是大半年前到的,公樵也說得清來歷。
「看來畢良還沒對商隊下手。」柳寒正這樣想着,有個商隊夥計便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