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鋒,當年的熱血漢子,共同浴血的兄弟,如果他不能認出他來,那麼帝都便大可去得,否則恐怕就要多作些準備。
正想法怎麼與他搭上,一個綠衣小丫頭挑帘子出來,走到中間,先沖賓客施禮,然後才細聲細氣的說:「媽媽說了,今日琴煙姐姐身子有恙,不能給諸位老爺公子彈曲,舞雨姐姐畫了幅畫,可惜沒有題跋,甚為苦惱,也沒了精氣神,還請諸位老爺公子原諒則個。」
說着又沖賓客施禮,賓客安坐不動,這時,屏風裏傳出懶洋洋的聲音:「不知舞雨姑娘所畫何畫,能不能讓本公子看看,或許可以解她之憂。」
小丫頭高興的沖屏風施禮:「如此就多謝公子了。」
這一套是慣例,這意思很明顯了,這舞雨姑娘出題了,如果今晚有人作出的題跋入了她眼,就出來跳舞,如果沒有,那就拜拜了,誰也不能怪罪她,因為這是規矩。
小丫頭很快取來一幅畫,就掛在中間供眾賓客觀看,畫面上有個着胡服的窈窕的舞娘,裸臂裸足,正起舞盤旋,裙裾飄飄,蝴蝶環繞,恍若仙女下凡。
屏風裏的公子踱步出來,公子手拿摺扇,輕輕晃動,走到畫前,仔細端詳,沉凝會露出笑容。
「飄飄羅裙,美目盼兮凝脂媚。
月色滿,琴暗動,舞翩躚。
蝴蝶翻飛,芳心羞兮唇欲語。
釵頭鳳,雲鬢亂,暗香動。」
話聲剛落,屏風中便響起一遍叫好,幾個年輕公子慢步而出,邊走還邊贊道:「子賢兄,好詩,好詩,必中魁首!」
子賢面露得色,柳寒還沒品味出滋味來,邊上那對中年人幾乎同時搖頭,但倆人都沒開口,小丫頭正要道謝,邊上有人大聲笑道:「好什麼好,文不對題。」
柳寒順聲看去,卻是那兩個鷹翎衛之一面帶冷笑,子賢正得意洋洋,聽着有人批駁,再抬頭一看,居然是兩個武人,禁不住大怒。
沒等子賢開口,旁邊的同伴便呵斥起來:「不過一粗漢,只知舞槍弄棒,那知詩文之妙,怎敢品鑑二公子之文!」
那軍官冷笑兩聲:「我這粗鄙之人都能看出,這明明是胡旋舞,文不對題,狗屁不通,還好意思拿出來炫耀,請舞雨姑娘看,我看是丟人吧。」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這粗鄙之人也敢品詩。」子賢身邊另一位公子嘆道,大有悲嘆斯文掃地,俗氣滿世之意。
那軍官依舊冷笑,正要繼續進攻,犀鋒一把拉住他,起身沖子賢抱拳:「二公子,我這位同伴不知公子文名,還請公子見諒,公子文名長安城皆知,我們兄弟孤陋寡聞,請公子恕罪。」
柳寒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這話才是前後矛盾,文名滿長安,自己卻不知道,有趣,有趣。
「噗嗤!」
邊上的兩位已經笑出聲來,聲音很大,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白衣中年人大笑起身,走過去,拿起小丫頭謄寫的詩文,毛筆字還墨汁淋漓。
「那位將軍說得不錯,這詩的確偏題了,二公子的詩放在別處尚可,題在這畫上.。。」
白衣中年人搖搖頭順手將詩文撕了,二公子子賢臉色漲得通紅,可看看那白衣中年人的氣度,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畢竟是世家公子,見識廣闊,見過諸多人物,一看這中年人的氣度便感到不凡。
邊上的同伴卻鼓譟起來,紛紛呵斥中年人,白衣中年人卻沒有開口,從小丫頭手上接過筆,一揮而就。
小丫頭左右看看,小心的拿起來,稚嫩的念起來:
「胡旋女,胡旋女。
心應琴,手應弦。
琴弦一聲皓腕舉,
回雪飄颻轉蓬舞。
左旋右轉不知疲,
千匝萬周無已時。
人間物類無可比,
奔車輪緩旋風遲。
胡旋女,出山離,
徒勞西來萬里余。
中原自有胡旋者,
斗妙爭能爾不如。
胡旋女,莫空舞,
數唱此歌娛賓主。」
柳寒眉頭稍皺,這詩詞有些熟悉,白居易?這傢伙這麼也過來了?他背心冒出一層冷汗,轉念一想不對,這白居易的《胡旋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