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蕭家茶坊當夥計,對於好些幹這一行的小廝來說,並不是件苦差事,反而是件極好的營生。自打大小姐回魂之後,性子驟轉,蕭家所有的產業短短數月內徹底換了天地。
以前蕭家內部各處產業皆如旁處,夥計工錢統一,無論多少皆是如此。可自從大小姐認真接掌各處產業後,這工錢的規矩也改了。
多勞多得。
除了每個月既定的例銀子,還按照售物所得另外獲了一筆不小的數額,照着大小姐的意思,那叫抽成。只要你幹得多,賣出去的茶葉布料多,那麼這個月的銀子數額自然也就多了。
往時銀子數量相等,免不得起了惰性,如今蕭楚愔這法子一出,倒是叫各處夥計皆賣了勁,生怕自己干少了,銀子都進了旁人兜里。因着這個規矩直接獲利於夥計,故而不管是布坊還是茶坊,乃至於蕭家的茶樓,夥計們皆是盡心,自然無論做什麼都不覺着那是一件苦差。
可對於蕭楚恆來說,可就不同了,不管夥計抽成如何,對於這蕭家的三少爺來說,一個月的工錢還不夠過去的他一日開銷呢!想他堂堂蕭家三少,最是風流,如今卻叫自家長姐罰着上茶坊當夥計,而且一罰便是三月。
如今自然鬱悶,不過才上工幾天,蕭楚恆這兒可是悶了。左右瞧着無人,他便偷了懶尋了處地方窩着。反正他是三少爺,就算真的偷懶恐也沒人敢在後頭嚼舌根,尋了處清靜之所,便叼着雜草翹着腿閉目養神。
閉着眼,翹起的足尖有一下沒一下晃着,那叼咬在嘴裏的雜草也隨着唇齒移動一下接了一下甩翹。其他夥計在外頭忙得昏天昏地,倒是三少爺,悠愜得緊,全然不似被罰着來這兒上工的,到更像是外出閒遊。
他可是蕭家三少,在茶坊里當夥計,這要是傳出去得丟面子。橫豎自家長姐事多,就算真罰着他來這上工,也不見得會親自過來監督,頂多就是讓身邊的人過來瞧瞧。
只要不是長姐親來,這來的不管是廂竹還是螢草,還不是少爺讓她說什麼,她回去就稟什麼。就算長姐真的閒來無事上了茶坊逛逛,這外頭還有蕭壽守着,故而蕭楚恆這份懶偷得那叫一個愜意。
這幾日,就今兒這懶偷得堂而皇之,他便不信了,長姐就算真的起興還能巧着選在今天上茶坊不成。雖然身側沒有美人陪着,着實無趣,不過不時這樣一個人躺着,倒也幾分愜意。
一面叼咬着含在口裏的雜草,許是覺着平時風流的他如今竟一個人躺在草堆上曬太陽,多少同素來的自己有些不符,故而蕭楚恆忍不住嘆道:「哎,一個人躺着實在無趣,這要是能有個美人陪着本少爺一塊躺着,那該多好啊。」
一聲嘆,帶了十足的悶,也是這一聲嘆落後,原本正曬在身上的日頭卻叫什麼給擋了。今兒天不熱,這日頭曬着倒也舒服,如今叫人擋了,蕭楚恆忍不住埋怨說道:「蕭壽,少爺不是跟你說了,別擋着少爺的日頭,你小子,討罰嗎?」
還以為蕭壽行近不甚擋了自己的日頭,蕭楚恆當即斥呵,誰知這一聲呵斥非但沒換來蕭壽的賠笑已經退閃,這遮去的日頭始終叫人擋着。
他可是蕭家三少,這茶坊內何人不長眼,竟然敢來攪了他的愜意,當即心裏幾分不悅。將嘴裏的雜草吐掉正打算睜眼瞧瞧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攪了自個清靜,誰知這眼睛還沒睜開,他便聽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哦?要是再來個美人,擁着入懷一道躺在草堆上,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啊。」
熟悉的話,熟悉的語調,還有那語調之下溢藏的怒意。根本無需睜眼,蕭楚恆已明這不長眼擋了日頭的人究竟是誰。
聲音落,話順着飄入耳中,胸腔內的心也跟着「咯噔」顫了一下,也是這下「咯」顫,蕭楚恆立即睜眼隨後急着從草堆上翻身站起,掛了笑看着跟前蹙眉怒瞪的長姐,起了身笑容掛上眉梢,蕭楚恆忙道。
「長姐,今兒是什麼風,怎就把您給吹來了?」
「呵,今兒要不是吹了陣邪風順道將我吹來,我都不知蕭家三少如此愜意,就算窩在草堆上也沒忘了一身風流。」
「長姐說笑了!」忙着賠了笑,隨後衝着蕭壽瞪了一眼,瞪眼之後看向蕭楚愔的眼中再度帶了笑意,蕭楚恆說道:「三弟就只是隨口一說,方才就是句打趣的話,長姐何必將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