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覺受辱,故而蘇繡三坊東家氣怒,直接斷了與蕭家的這樁生意。好端端一大筆買賣,說斷了竟是斷了,便是無人外泄,這樣的事總的也會飄出一絲耳風。故而蕭家以次充好坑騙客人的事,倒也悄然在京都內傳開。
聲譽之事,乃是商家根本,故而這事起之處的繡坊,蕭楚愔必去無疑。
寫了幾次拜帖,卻因繡坊東家甚是不悅,屢屢不得見。那繡坊的東家人是傲性,最是不待見世俗之物,蕭家以殘劣之物污了三坊繡娘的眼,她當不會諒了蕭家,更不可能見客。
繡坊的東家是傲性,怎奈蕭楚愔卻也極有耐性,既然一兩次的拜帖三坊東家不肯受,那她乾脆就吩咐蕭家大少爺照着一張拜帖連抄百份,隔上個半時辰就差人送入三坊。
反正蕭家錢多人多,就算差上幾個人在三坊外頭候着,在派上幾匹快馬專程負責捎送大少爺親寫的拜帖,這些銀子蕭家還是出得起的。
在拜帖擾人這一事上,蕭楚愔樂此不疲,反之蘇繡三坊那兒,卻苦不堪言。這拜帖乃是常事,便是報了官官衙也不管這一件事,故而這外頭鬧吵的蕭家家丁,總是趕也趕不走。
人便是賴在那兒,跟膏藥似的,蕭家的拜帖三坊不願接,按理來說直接忽視也就罷了。可偏生這蕭家的拜帖還不是你想忽視便可忽視的,那蕭家遣派過來的家丁實在煩人得緊,每隔半個時辰便要往三坊送上一張拜帖,這三坊裏頭的丫鬟家丁若是不肯開門,他們便在外頭一個敲鑼打鼓,直敲得裏頭不得安生。
刺繡乃是一件需靜心的事,哪容得外頭那樣鬧吵,偏生這蕭家遣來的人卻有叫人氣得上火的本事。惱得三坊里的人火怒攻心,偏生開門準備斥責的時候那些小廝的面上個個掛着燦爛的笑。
那種明明一肚子惱火,卻因伸手不打笑臉人,只能將一肚子的火氣重新咽了回去。
罵也罵不走,趕人家又死賴在那兒,這一日兩日到還能忍,時間長了便是三坊里的東家也受不得了。也是叫蕭楚愔給逼的,這素來傲得風聲在外的三坊東家,最終竟收了蕭家的拜帖。
這拜帖,蘇繡三坊遲早是要收的,當三坊東家收下拜帖一事傳入蕭府時,蕭家家主正與幾位胞弟在膳堂內吃着午膳。聞了言而後點着頭,隨後不知為何竟是一嘆,蕭楚愔說道:「原以為這三坊的東家傲,恐非幾日就能妥了,怎的也得再往三坊處送上一二百張才是。沒想着這三坊的東家也不是個沉得住性的,這才幾日,竟是妥了。」
這急着拜會的是他們,偏生長姐這話,到像是嘆了旁人不夠耐性。當下邊側的三位胞弟可是悶了,尤其是楚傑,這幾日為了拜帖之事,他這持筆的右手寫得都發了軟。如今這三坊的東家可算收下拜帖,對於大少爺而言,總算得了歇。
因此事,微鬆了口氣,便是氣才剛松聞了長姐那嘆惋的話,楚傑直接怨道:「長姐,你還想讓我再抄上一二百張?」
這幾日整日呆在書房內,蕭家大少如今看着飯菜都覺着瞧着像是墨染的。那拜帖上頭的字雖也不多,也就不過百字,可這幾日連着摹抄,他這眼和手琢磨着也快廢了。
百來張已不能滿足自家長姐所需,長姐竟還盤算着讓自個再寫上一二百張。方聽這數,蕭家大少爺顯着一口氣提不上來,這持筷的手當即嚇得都鬆了,筷子直接摔落在飯桌上。
數百張的拜帖,可不是一件有趣的差事,故而大哥竟叫長姐一番話嚇得掉了筷,三少四少心情皆是憐的。這心雖憐,不過他們可沒打算出手相幫,故而也只是斜了眸嘆了一番憐憫,楚瑞這才看着長姐,說道。
「長姐,便是這幾日,你還覺着三坊的東家熬得不夠久啊。」
「怎了?難不成你還覺着她已撐許久?」
長姐的壞心思,若是真動起來,實在叫人慚而不敢比肩。雖不知長姐此時這惑迷的模樣究竟是真的,還是裝的,不過就蕭家幾位少爺來說,三坊的東家能撐至如今,已是人世稀罕。
一日起晨到日落,繡坊外頭總候着幾個面帶微笑手持銅鑼穿着一身粗麻厚布的小廝,每隔半個時辰,便有一名蕭家家丁跟事前定了規似的,持着剛送來的拜帖便上了繡坊的正門,開始拍敲正門遞帖。
這要是門開了也就罷了,若是裏頭的人不肯開,那外頭持鑼取鎖的便開始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