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這處,實在難以應對,尤其這看上去沒個耐性的山匪二當家,在纏粘蕭楚愔這一事上竟是展現出空前的耐性,更是叫人惱疼不已。
民不與官斗,官不與賊斗,這幾乎已成亘古不變的道理。故而在沒想出個切實可行的法子前,這雲峰寨的二當家,蕭楚愔也只能當他不存在。
人若纏,必叫人煩,一開始對於這山匪進府,蕭家上下皆是時刻警覺,恐這山匪露了歹性。可當蕭家丫鬟家丁發現這進府的山匪好似只對自家大小姐感興趣,旁人皆是一概不理時,這提吊在嗓子眼的心可算緩緩沉下。
心漸緩,人也不再警懼,取而代之的則是對自家大小姐深深的憐憫。甚至還有些丫鬟私下還偷摸着想着,李雄人雖粗野了些,礦霸了些,而且還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山匪。可若除掉這些,如今瞧着對大小姐也是不錯,若是這樁婚事成了?有時轉念一想倒也勉強稱得上一樁美姻。
丫鬟私底下是這樣偷摸着胡想,只是心裏頭的胡想,哪個也沒膽子抬在明面上來說。大小姐如今對那二當家可煩得緊,橫豎山匪是不好招惹的,若是他們嘴上沒個把門,難保大小姐不會借勢將怨氣泄到她們身上。
大小姐若是真動了火,便是再多九條命也不見着夠大小姐整壓。這些個前車之鑑光是瞧少爺平素受的那些便是清了,故而心裏頭雖然動了些惱人的瞎胡思,不過府上可沒傳出什麼不得聽的。
若不然,蕭楚愔這心裏的悶火怕得在焚上數丈。
李雄是個一旦認定了事,不得手誓不罷休的主,偏生蕭楚愔又是個一旦瞧不上,軟硬皆不吃的主。這兩人湊到一塊,這輩子註定沒個結果。
也叫李雄纏得早已忍到極限,面對着那不知打從何處蹦出來,手上還拽着一支剛從哪棵桃樹上折下的桃枝的雲峰寨二當家,蕭楚愔只覺心驟氣屏,險着一口氣沒緩上來。
前一刻還在同廂竹抱怨,惱着這段日子過得氣煩,必得尋思個法子將這二當家遣送回去。下一刻這念叨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現在前頭,那猛的一回神赫然瞅見一個大活人。
便是再肥的膽子,恍惚那一瞬也會叫人嚇得心漏半頓。
心是「咯噔」險着定住,待瞧清跟前這人是誰後,那顆猛然蹦起的心這才緩緩壓下。心是定落,不過這氣悶瞬間上涌,趁着李雄沒留神嘆煩朝天翻了一記白眼,蕭楚愔這才擠出一絲笑,說道。
「二當家,下一次現身的時候可否勞您稍微吱上一聲?楚愔可非習武之人,沒那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能耐。二當家每次現身都悄無聲息,這日子久了,楚愔這顆心可承受不來。」
誰受得了這種成天到晚一驚一乍的日子,若這李雄再不改了這等嚇人的脾性,蕭楚愔真憂了自個會不會克忍不住,直接破罐子破摔請了這位二當家自跟前消失。
蕭楚愔不大喜歡這種悄無聲息的突然到來,只是她這番話,李雄照舊沒聽清底下的隱意。反是擺了手,大聲嗓門說道。
「那次上我雲峰寨的時候明明膽子大得很,還敢威脅我雲峰寨。怎了,不過施展輕功沒打聲招呼出現在你跟前,就把你給嚇了?我可說啊,做我的女人,這膽子絕對不能小。你要是沒那眼看四面耳聽八方的能耐。沒事,等你跟老子上雲峰寨當夫人,老子再教你練武,保准這四面八方的能耐不出一段時日就有了。」
對於蕭楚愔竟叫區區輕功給驚了一跳,李雄顯然很是不喜,不過膽敢獨身一人上雲峰寨要人,而且還有魄力十足當着他的面威脅整個寨子。這蕭楚愔的膽子自是不小,故而蕭楚愔那番話剛剛落下,李雄已自顧自的定了主意。
只要將人迎娶過門,他就將自個一身武藝全數傳授給蕭楚愔,到時候夫妻合併便可天下無敵。
這雲峰寨的二當家心思想得倒是美的,只可惜不管武學,還是隨他上山,蕭楚愔皆沒這份心思。故而李雄這一番自顧自的道言,換來的僅是蕭楚愔又一次悶屑的翻眼。
這段時日,叫李雄纏得已至極限,先頭是憂着這人山匪歹性,擔心話說得太絕非但不能讓他棄了心思反而將其惹怒,給蕭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可如今瞧着李雄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若是在這樣由着他繼續纏着,蕭家沒事。
她就該有事了。
橫豎這一件事總得有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