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是在第二天晚上得到封州失守的消息的。
大軍此時離封州還有五百里,天色擦黑,大軍剛駐紮下來,士兵們正要燒火做飯,忽然一滿身是血的人騎快馬沖入軍營里。
「報陛下,封州失守!守將陳將軍殉國了!兩萬將士全軍覆沒!」
帥帳里,報信的斥候渾身是血,聲音又急又抖。
鳳瑾身子晃了晃,跌坐在椅子裏,臉色煞白。
唐洪臉色很難看,「怎麼可能突然就失守了?昨天得到消息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就失守了?封州城易守難攻,就算匈奴大軍竭盡全力攻城,以封州的城牆和兩萬精兵,至少也能扛個兩天兩夜,扛到王將軍和何將軍的三萬援軍趕到,怎麼會……」
帥帳內的將領們議論紛紛,都覺得不可能。
鳳瑾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目不轉睛看着斥候,「你跟朕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陳將軍守了封州多年,精通守城,朕不相信封州一夜之間就被攻破了!」
斥候先是一怔,隨即面露恐懼,「匈奴用了妖法!對!就是妖法!陛下,他們用了妖法……」
帥帳里頓時一片譁然,唐將軍厲聲叱道,「胡說什麼?明明是你們守城不力,還推卸責任!」
「唐將軍!」
鳳瑾的聲音有些冷,唐將軍訕訕的閉上嘴,鳳瑾的目光落在驚懼不已的斥候身上,「你跟朕仔細說說,是什麼樣的妖法?」
「昨天夜裏,匈奴大軍突然在城門口擺滿了屍體,有個穿着道袍不像道袍,袈裟不像袈裟的男人,擺了一個祭壇,他搖動着一個鈴鐺,也不知念了什麼咒語,施了什麼妖法,那些個屍體全都站起來了,聽他的指令攻城!」
「胡說什麼?人死了,怎麼可能還站起來?你再胡說八道,蠱惑軍心,信不信本將軍將你軍法處置?」
唐將軍厲聲喝道。
「唐將軍!」
鳳瑾銳利冰冷的目光射向唐將軍,「朕沒有開口,唐將軍還請管好自己的嘴巴!」
鳳瑾的眼神太凌厲冰冷,唐將軍瑟縮了一下,明白女皇是動怒了,訕訕的閉緊嘴巴。
鳳瑾深深的盯了他一眼,看向伺候,「繼續!」
「那些屍體,不怕受傷不怕疼,箭射在他們身上,他們沒有一點反應,就算淋了火油燒成火球也毫無反應,繼續攻城,斷了手斷了腳的,仍能繼續往前爬,兄弟們都嚇壞了,從沒見過這樣可怕的事,有些屍體爬上了攀城梯,攀城索,爬上了城樓攻擊兄弟們,就算被劍砍成了好幾段,仍能撲咬兄弟們,還有些屍體扛着撞門巨木撞開了城門,大軍殺了進來,封州淪陷……」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那可怕的場景,斥候渾身抖成了篩糠一樣。
看着將領們都面露驚懼,唐將軍皺了皺眉,剛想呵斥幾句,想起女皇的斥責,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想了想,走到鳳瑾面前,壓低聲音說道,「陛下,這說不定是陳將軍守城不力,為了推卸責任,故意造出的謠言……」
看見鳳瑾越來越冷的目光,唐將軍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靜寂無聲。
「昨天是十五,月圓之夜,事情發生的時候,是不是子時?」
斥候驚訝的看向鳳瑾,「陛下怎麼知道的?」
「月圓之夜,子時時分,是一個月里陰氣最重的時刻,若要操縱行屍攻城,在這個時辰里做法,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若是錯過了這個時機,則是事倍功半。」
唐將軍滿臉的不贊同,「陛下豈能信這種無稽之談?」
鳳瑾看了沈文卿一眼,沈文卿低着頭退下。
很快,他重新回來,身後有兩個兵士抬着白天裏因為失誤被馬踩死的一個士兵,兵士們把屍體放下,低着頭退了下去。
「陛下讓沈大人帶一具屍體來做什麼?」
將領們議論紛紛,鳳瑾繞着屍體走了一圈,突然拔出沈文卿束髮的玉簪子,一手捏着玉簪子,一手扶起屍體,將玉簪子狠狠插入屍體的百會穴。
看着女皇面無表情的做着這些事,將領們都有些不適應。
插好玉簪之後,鳳瑾丟開屍體,閉上雙目嘴裏念念有詞,讓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屍體慢慢睜開雙眼,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