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鬼真是一點兒也不讓人安生。
我看着四周,老媽他們自然是看不到他的,我走到他身邊,此刻他還在懸空站立着,擠眉弄眼地沖我做着鬼臉。
「我警告你,你別胡鬧啊,要不讓你好看……」我說着抓緊了手中的紅布口袋,還好我隨身帶着「判官筆」,要不然當真鎮不住這小東西。
是我太舅姥爺又怎麼樣,既然成為我的「護法仙童」,那就不能壞了規矩,時時刻刻要聽我號令,要是一會兒我們三跪九叩之時,這小子膽敢在半空中「開閘放水」,潑我們這一群人一頭一臉的童子尿,那酸爽。
他沒有回覆我,竟然沖我啐了一口,直直地往宗祠大殿裏面飄了過去!
而此時,姥姥的屍身也安放在了大殿右邊的偏殿當中,表舅喚大家一起進去拜謁先祖。我作為傳人第一個走進了宗祠大殿。
只見大殿的正中擺放一個香案,香案上擺放的兩隻長明蠟燭!而香案後面端放的就是一尊高約五尺的陸判雕像,只見這陸判鐵青臉面,赤色的虬髯濃重無比,兩對暴睛怒視眾生,紅色的帽子直衝而上,左手拿生死簿攤於面前,右手握一粗壯毛筆豎直向下。
而在這判官塑像下還放有層層排列的排位,階層分明錯落有致地往下排開,越往上輩分越高,而在最靠近香案的地方,我赫然地看到了一個藍色的排位,上面用繁體字寫着——陸判宗第壹佰零肆代傳人——張玉仙。
是的,太姥姥是陸判宗第104代傳人,到了姥姥這一代,就是105代了,而我剛好是106代!
表舅和老媽把一眾貢品遞給我,我一一擺了上去,焚香禱告,我恭恭敬敬地跪在了陸判的雕像前,連叩三個響頭,而後大家對這陸判雕像進行叩拜。
我警惕地看了一眼「嘟嘟」,他正懸浮在我的一側,兩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一個排位,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上面寫着——陸判宗第一百零三代傳人宗蘭珍!
心中一緊,這正是我太姥姥母親,我的太師婆婆,更是嘟嘟的母親。
此時的嘟嘟滿臉凝重,他立刻落在了地上,對着這個排位狠狠地叩了三個響頭,再抬起頭時,他滿眼亦是淚水,只是,不想讓我看到似的,立刻飛到了大殿外面。
我的心也軟在了當下,其實他也是命途多舛之人,只是,生為天命童子,這一切都無法選擇,只有不入輪迴,甘當柳靈童。
入夜,一切收拾妥當,老媽他們就要回去了,陸判宗教義,非宗門內弟子一切閒雜人等均需迴避。
老媽十分不願意,生怕我在這荒山野嶺地出了點兒什麼問題,一時間又開始嚎啕大哭,最後還是在我爸和我舅舅的勸說下,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當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竭力拉着我的手,「兒子,你可得活着等媽過來……」
我突然想起了上學時候的一首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送走了他們,回到東廂房,姥姥的神龕還放在這裏,她仍舊安詳地端坐,披着大紅的披風,嘟嘟在我的四周晃來晃去。
山裏面的夜晚安靜的緊,這裏不比城市沒有任何的娛樂場所,入夜之後大家都鑽被窩睡覺了,一時間宗祠內安靜地緊,一陣山風颳過,種在宗祠院子裏面的羅漢竹傳來了「沙沙」地聲音……
我低着頭翻看着手中的《陸判宗法》,不知不覺時間慢慢地靠近了夜裏十一點!
我望了望窗外,仍舊是那些羅漢竹被風吹動沙沙作響的聲音,並沒有其他的人或者是東西來啊,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切,我有些犯困了……
「小子兒!」嘟嘟照着我的後腦勺來了記重擊。
「你幹嘛呢?」我有些煩躁地立起了身子,睡意立刻沒有了。
「別睡了,省的一會兒腦袋怎麼搬家的都不知道……」嘟嘟雙手抱臂,不屑地說到。
我警覺地坐直了起來,環顧四周,敞開的大門外仍舊是一片漆黑,夜色下,還是那一排的羅漢竹,但是在大門外卻飄散着一股悠悠的邪魅之氣,但是若有若無,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眼球「突突」地顫了幾下,難不成……
正在想着的時候,突然一聲嚎叫,在宗祠院牆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啊嚎……」一聲仰天長嘯,立刻又把目光緊盯着我們這右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