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後國內經濟水平提升,出現了一大批富豪,奢侈品家具也隨之興起,90年代中後期,沿海地區興起了一股紅木熱。
紅木不僅木材質地好,還象徵着富貴吉祥,質地優良,做工精美的紅木家具本身就價值不菲,再被這幫子暴發戶一炒作,身價翻着翻朝上漲,紅木熱很快就蔓延全國。
眼前這張紅木桌子當然談不上『做工精美』,相反,任繼福的木匠手藝太潮,要是直接拿出去賣,八成得打個折,還不如木料本身值錢。
雙手用力抬了抬,死沉死沉的,抬起來離地不到一尺就抬不動了,怕是有百來斤。
紅木並不是某種具體的木料,而是高端木材的統稱,包括很多種。不同的具體木料,價格差別也很大,趙澤君對紅木了解有限,只知道這桌子是紅木,具體是哪種他也不清楚,還得找專業人士來判斷。
這麼大個桌子死沉死沉的,趙澤君一個人抬不走,他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一狠心,找了把小鋸子。
吭哧吭哧,廢了牛勁,終於鋸下來小孩拳頭大小的一塊,放在口袋裏沉甸甸的,跟個小鐵駝子似的。
帶着木料打車來到了陽川市古玩字畫市場。
古玩字畫市場這種地方龍蛇混雜,真貨不是沒有,但很少。
最多的是騙子,靠着巧舌如簧和各種托兒騙人入套,三塊錢進價的花瓶愣是能說成明官窯;
還有一種是手藝人,這些人也不完全是靠騙,而是作假仿古,以南方某個縣最為有名,全國的高端仿製品幾乎有七成以上都是出自這個縣,做舊在當地幾乎就是當地的支柱產業,有生產流水線,做出來的東西以假亂真,即便是真正的行業也難辨真假,只能憑感覺去判斷。
這種人不騙人,就把東西朝那一擺,讓你自己看,你覺得是真的,他就順水推舟賣按照真貨價格賣給你,你覺得不對頭,掉頭走人他們也不留你。
上輩子老爸下崗後常來古玩市場搗鼓郵票,認識了家年紀差不多大的古玩店主,是個手藝人,兩人關係處得不錯,經常一塊去釣魚。
從趙濤嘴裏,趙澤君對這人有一些了解,覺得還算靠譜。
憑着記憶,找到了這家叫做『博古齋』的門臉。
店裏沒開燈,只有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很昏暗,房間最裏面,有兩排靠牆的架子,上面擺着些瓶瓶罐罐,一隻半人高的大銅暖爐放在屋子最中央,炭火熊熊,很暖和。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坐在窗戶下面,捧着本線裝書在看,見有客人來了,也不招呼,就說了句『隨便看』,然後繼續看他的書。
這人大概就是老爸上輩子後來的朋友,姓沈,叫沈煉。
「沈老闆,我慕名而來的,有塊木頭想請你幫我瞧瞧。」趙澤君對沈煉的性格大概有些了解,於是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說。
「拿來我看看。」沈煉放下書說。
趙澤君把木頭塊遞過去,沈煉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忽然站起來,一轉身鑽到裏面房間去了。
趙澤君正奇怪,什麼意思這是?不至於明目張胆的搶劫吧?
沒一會,沈煉又出來了,手裏端了一盆水,把水放在桌上,然後又把木頭丟進水裏。
木頭居然沉下去了!
沈煉抬頭,一雙鼓出來的死魚眼盯着趙澤君問:「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怎麼了?」趙澤君不解。
「我們這不收贓物,也不收土裏挖的。」沈煉把木頭從水裏拿出來,隨手拿了塊布擦乾淨,還給趙澤君。
趙澤君連忙解釋說:「誤會了,這東西是我一個朋友爺爺留下來做棺材的,那人太敗家,又好賭,賣給我了。我聽說這是紅木,蠻值錢的。」
「哦。」沈煉點點頭,又拿起木頭,搖頭鄙夷說:「誰跟你說是紅木?有拿紅木做棺材的嗎?顯擺也不是這麼顯擺的,煤老闆都干不出來這種沒品的事。」
趙澤君一愣:「那這是什麼?」
「說它是紅木吧,也沒錯。嚴格說,它是紅木的變種,小伙子,聽說過一句話沒:縱有珠寶一箱,不如烏木一方?」
「這是烏木?」趙澤君眼睛一亮。
上輩子看到過新聞報道,某處農民在河裏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