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一陣輕盈卻急促的腳步聲,鳳七隔着門帘道:「王爺,翁家大夫人來了。」
劉暉先是一愣,隨即對着張姣笑道:「還想幫你去做說客,沒想到主人家居然已經來了。去見見大夫人吧!聽說將軍府的內院都是她在管事。你想留宿,除了老夫人外還得大夫人首肯。」
「聽說府里來了稀客,我是片刻都等不及,就想來瞧瞧!」外面傳來翁家大夫人爽朗的說笑聲,聽動靜已經到了門口。
曉晴忙上前撩起了門帘。
一位穿着大紅色勾勒寶相花紋的對襟長襖,烏黑的青絲梳了個整齊元寶髻的婦人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大概是走急了些,她髮髻上的金鑲珠寶蝴蝶簪顫顫巍巍的幾欲高飛。領口下的珍珠鑲嵌的牡丹珠花,與她手腕上的一對羊脂白玉鐲交相輝映,端的是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張姣已經站起身,見到大夫人忙盈盈輕福:「見過大夫人。」
「張小姐不必多禮!」大夫人忙虛扶了一把,待張姣起身後,她才扶着張姣嫩滑的雙手,細細打量了一番。隨即嘖嘖贊道:「到底是旬陽張家的女兒,這模樣,這氣派,真是可人疼的。比我家那幾個野丫頭可強多了。」
張姣顯然被大夫人的熱情弄了個措手不及,她一面得體的微笑着,一邊不知所措的望向劉暉。
大夫人卻拉着她手盈盈的轉了圈,看似無意的擋住了她看向劉暉的眸光,大夫人又一迭聲的問道:「張小姐平日在家都看些什麼書?我瞧你這荷包甚是精緻,這繡工也好,這顏色搭配的也精妙,可是張小姐親手所繡?」
張姣只得耐着性子賠笑道:「大夫人謬讚了,平日在家中我只讀過女則,女誡,女戒,至於四書五經,偶爾聽家裏的兄弟們提過一些。這荷包是我閒暇時繡來玩的,不值得大夫人如此誇讚。」說完,她取下腰間藕荷色蝶戲水仙荷包放在大夫人手中。
大夫人愛不釋手的翻看着,嘖嘖的道:「張小姐可真是心靈手巧,繡來玩的都比咱們府里所有姑娘的手藝要好。這要是讓老夫人瞧見了,還不知得喜歡成什麼樣!」
被人這樣從頭到腳的誇讚,張姣心頭還是十分受用,她正想謙遜幾句。沉默良久的劉暉終於開口了:「那就勞煩大夫人領着張小姐去見見老夫人,終究是來做客的,哪有主家先來尋的道理。」
張姣忙對大夫人福了福身,無比謙遜的道:「倒是我的不是,本該先去拜見老夫人與大夫人的。卻因為惦記着王爺的身子,所以先來了這邊。還勞煩大夫人特意走這一趟,實在是該打,該打!」
「這麼嬌滴滴的姑娘家,我可捨不得打!」大夫人忙扶起她,樂呵呵的道:「走,我領着你去見老夫人,這個時辰估摸着府里的姑娘們都在老夫人屋子裏請安呢!正好讓她們也見識一下,大家閨秀該有的氣派。」
張姣根本沒有機會拒絕,就被熱情似火的大夫人給拖走了,曉晴咬咬唇,偷偷看了一眼劉暉,還是追了出去。
滿室的喧鬧隨着她們的離去而重新變得寂靜,劉暉唇邊的微笑已經迅速收斂,他站起身揚聲叫道:「鳳七,進來!」
鳳七聞聲匆匆而來,他一抱拳,道:「王爺有何吩咐?」
劉暉沉聲道:「張家小姐身邊那倆個侍女是何來歷?」
鳳七不假思索的道:「聽說與那死去的畫秋一樣,都是太子妃賜下的。」
「啪」的一聲脆響,劉暉手一揮,掃落了桌上的茶盞。他雙眸閃爍着陰鷙的精光,恨聲道:「好個太子,笑蓉已經死了那麼多年,虧他還能找出如此相像之人。連個死人都要利用,他真是該死......」
茶盞在剛剛踏進門的花憐月腳邊碎裂,細碎的瓷片四下飛濺,刺得她腳背微微生疼。杯中的殘茶在光滑的青石板地面蜿蜒爬行,就像是通身翠綠的毒蛇。
花憐月漠然的低頭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粉窯描青花茶盞,又看了一眼愣住的劉暉,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離去。
劉暉愣了半響,忙問道:「夫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鳳七苦笑着道:「隨着翁家大夫人一起來的,只不過主母不想與張小姐打照面,所以避開了。」
「你怎麼不早說!」劉暉懊惱的低吼。
鳳七縮着脖子,小聲嘀咕:「我倒是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