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後,郭皇后小憩片刻後剛起來,喝了點青茶後親手縫着一件柿子紅的小坎肩,一個絳紫色織如意紋錦袍的身影走進來,嘴角帶着春風般的笑意,正是來給母后請安的宣浚。
行了禮後,他的目光一直注視着皇后身邊穿着花紫色方勝紋錦袍的福心,郭皇后順着他的目光暼了一眼,福心寒玉一般的臉頰上竟也沁出些許粉紅來!
再看二人這衣裳穿的也像商量好了似的,也算是心有靈犀吧?
宣浚滿面春風道:「母后,許慎醫生已經同意到醫學館裏當先生了!」
「哦?」皇后聽了果然高興。
「浚兒是怎麼說服他的?」
「其實並不費力……許醫生便像一根紅燭,只要告訴他哪裏需要光亮他便無怨無悔的燃燒了……」
話說的不假,但是皇后心裏卻難過起來,他這一身只顧着付出了,得到的卻太少。
福心安慰她:「娘娘不必難過,只要他肯留在京城,生活起居我們都會派人精心照料,一定好過他獨自一人生活在西疆……」
但見皇后悲戚之色未減,福心忽然明白過來。
「娘娘,這宮裏可有快到年紀要放出去的姑姑呢?若是有性格溫柔體貼,樣貌也好的,能不能指給他呢?」
皇后聽了悠悠道:「只怕他不要,十幾年前我就有過這樣的念頭,當時我身邊的白芨和白芷,皇上宮裏的定鸞和引鳳,都是極妥帖的人,他都拒絕了……」
福心看着她微赧帶愧的神色,心裏又更明白了幾分,也許,許醫生心裏是有個誰的吧?
宣浚見氣氛有些傷感,便換了話題。
「福心不是說明兒才進宮的嗎?怎麼今兒就來了?」
其實她是應碧悠的要求進來打聽亭歡的事情,想要幫着宣瀚找人以解他的相思之苦。
「我……想問問亭歡的事情,我聽碧悠說,太子心緒難解……」
「是啊!亭歡已經走了好幾個月了,郭大將軍連忠信軍收集軍情的暗線都調動了也沒有絲毫的消息傳來,她會不會已經……」宣浚皺了眉頭,皇后和福心都聽懂了,他是懷疑亭歡遭遇了不測,不然,憑她一個弱女子即便跑出了皇宮不可能連也一點活動痕跡都沒有。
郭皇后默然搖搖頭:「或許有誰帶走了她……」
想到丹翊出生那晚漫天的焰火,兩日後亭歡就不見了,東兒和這事會不會有關係?如果的有的話,在京城找不到她就解釋的通了,但是,他帶走亭歡做什麼呢?
「大哥看起來還算正常,這一段父皇特意找了好些事情給他做,想必就是要分他的心,碧悠如何關心起他的情緒來了?」
福心道:「那只是看起來而已,碧悠和初三都說他甚是傷心!」
「慢慢來吧……時間是最好的藥,亭歡那孩子,我還真是看不透……」郭皇后把目光調向窗外,秀眉微微蹙着,陷入沉思之中。
浮世林里,亭歡由千春和徐陶陪着在果林里緩慢的散步,她即將臨盆,聽了傲滄的話,每天散步一個時辰以方便生產。
傲滄說,十天後的落日時分,第一縷夕陽射進淿潭的時候就是她分娩的時刻,淿潭是收集晝光的深潭,等所有的光線都納入其中,黑夜便來臨。
徐陶頭上的五個角兩紫一黃一紅一白,像個小怪物一般陪在亭歡右側,他懨懨道:「上師,我們還要在這裏呆多久,孩子生下來後能不能走?」
傲滄一揮手,他頭上的角就慢慢消失了,「生下來後孩子要在這裏等待一百天後九紫魁電,滿了周歲後還要跟隨師尊修煉,七百日後與魔道決戰……」
徐陶冷笑一聲道:「難道你們師尊手下沒人了?要讓一個三歲的孩子去和魔道打架?虧你們想的出來……」
傲滄並不生氣:「這世間身具七脈的人只有這個孩子」
「那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今後比你那個師尊還厲害?」
傲滄搖頭:「即使他身有七脈也不可能比師尊法力更強」
「切!那不結了,既然還是你們師尊厲害,他幹嘛不自己去打架?偏要讓一個三歲的小孩的去送死?」
傲滄目光平靜,淡淡道:「天帝有禁令,仙道不得參與人與魔之間的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