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看了一下瑞恩給我的信,前兩封是一如既往的流水賬。
——早晨幹了什麼,中午幹了什麼,晚上幹了什麼。
——養的花因為出任務的關係枯死了;在城裏有一家店賣的烤小餅乾味道很棒;傭兵團的萊納把隔壁的風流寡婦拋棄了,任務回來後竟然又腆着臉去追求,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甚至第三封信還想跟我討論#僱傭兵應不應該潔身自好##有時候見到脫△衣舞娘真的把持不住##年輕人還是不要這麼血氣方剛吧#這樣的話題。
瑞恩這個傢伙。
真的是經過考核的,十分優秀的助養人嗎?
我拆開了第四封信,信很短,米色的紙張上只有幾行潦草的字跡:
【嘿,小子,談到女人就害羞了嗎?怎麼不回我的信啊。】
【我現在正跟着大伙兒尋找摩爾蘇寶石,好傢夥,這可是筆大生意。】
【記得回信給我。】
看起來是因為趕時間,隨便糊弄了幾筆就寄給我了。
我把信紙疊好,放到了一旁。
第五封,我抽出了信,卻發現信封里還有些什麼東西。
我把信封口對着桌子,抖了幾下,便有好幾粒細碎的藍色寶石落了下來。
這難道是……摩爾蘇寶石?
我撿起了那些藍色寶石,在燈光的照射下,他們晶瑩剔透,顏色如同天空般清亮湛藍。
【摩爾蘇寶石,我們在東部沿海的克什岩中發現了許多礦床,萊納那小子成天神神叨叨的說這是命運之石,可以保平安。我雖然認為他說的話都是一派胡言,但是還是寄給你這個小傢伙一點吧,算是讓你……開開眼界?】
【記得回信給我。】
第六封,信封里居然是厚厚的一疊馬克幣。
【我今天去潘森福利院了一趟,本來想要見見你,但是卻讓我知道了一個讓人冒火的消息。】
【小子,我可是你的助養人誒。】
【記得回信給我!】
……
特蕾西修女把我打工的事情告訴他了嗎?
我看着那疊馬克幣有些失笑,好傢夥,照瑞恩的語氣來看,似乎我的做法挑戰了他作為助養人的尊嚴?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還是照他說的,回信給他吧。
我把這些信件收拾好,然後將瑞恩給的、我自己最近攢下的馬克幣和摩爾蘇寶石放進了帶鎖的小箱子裏,從抽屜中拿出信紙,又將燈擰得更亮一些,開始寫起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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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裏,我被一陣急促的敲擊玻璃的聲音吵醒了。
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睡過安穩覺了,好容易回到福利院,可以休息一下,但是總是有人不識相。
隨便披了件外衣,我打着哈欠來到了窗前,窗外黑黢黢的,只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手掌在不斷的拍我的玻璃窗。
「誰啊。」
我一下子把窗戶推了開來。
似乎撞到什麼東西了,一聲痛呼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轉身走了幾步,將房間裏的燈點亮,然後回到了窗前,捂着鼻子的澤維爾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
他似乎被我剛才推開的窗戶揍到了鼻子,鼻子裏出了血,連他捂住鼻子的手被染紅了。
「克羅爾,你回來了啊。」澤維爾悶聲悶氣的說。
大半夜敲我窗戶就是為了看我回來沒有嗎?
……還真是有閒情逸緻啊。
「啊,回來了。」窗外的涼風吹進了屋裏,我覺得有些冷,把外套裹緊了些。
「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明天,明天再說吧。」
其實已經打擾了。
我沖他點點頭,然後關上了半邊窗戶:「你還是仰着頭比較好,過一會兒就不會再流血了。」
他倒是從善如流,立刻就把手放了下來,仰起頭,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有這樣神出鬼沒的本事,我看等他長到十七八歲,去那些專門搞暗殺任務的僱傭兵團是再好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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