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十分討厭這一個味道。
陳眠唇瓣貼着玻璃杯壁,微涼的觸感,酒香從唇入喉,她在心裏想,唔,看來溫先生有些爛賬沒扯清。
敬酒了一圈之後,她就藉口喝高了,由周旭堯負責送她去休息間。
走廊里舖着地毯,腳踩在上面幾乎沒有聲響,陳眠站在休息間的門口處,頓住了腳步,似漫不經心地問周旭堯,「剛剛那位和溫紹庭是什麼關係?」
周旭堯溫潤的臉上噙着涼薄的笑,盯着陳眠柔美的臉看了半響,「這個我無法回答你,想知道,最好還是問老二。」
陳眠側首勾唇,輕輕頷首,「你回去吧,作為伴郎,還麻煩你盡責一點,畢竟伴郎的作用就是擋酒當槍使的,別讓他喝醉了。」
話音剛落,她已經推開門閃身進去,把周旭堯隔絕在外。
周旭堯挑眉,性感的唇上揚着。
嗬!
原來溫順得體的女人,骨子裏也有貓的天性,這臉色甩得挺大。
溫紹庭看見周旭堯回來,壓低聲音問,「吩咐人給她送蜂蜜水了?」
「已經安排了。」周旭堯頓了頓,好心地提醒他,「她剛問我顧琳和你關係。」
溫紹庭不動聲色地掀動眼皮,涼涼的眼神掠過周旭堯的臉,抿唇不語。
「放心,我沒說,」面對他不悅的神色,周旭堯輕輕一笑,「看來真是寶貝得緊。」
溫紹庭也有過女人,作為他的兄弟,自然也是見過他對女人的態度,然而,講真,溫紹庭從未主動對一個女人示好過,即使是關懷,也是平淡如水那種。
然而陳眠,是不一樣的,男人之間,自然是瞧得分明,陳眠對他而言的分量。
休息間裏了。
陳眠坐在沙發上休憩,腳很酸,她踢掉高跟鞋,白嫩的腳板隨意地擱置在地板上,往後一靠,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今天真的喝得太多了,她的胃部隱隱有些疼,想要翻藥出來吃,卻發現自己的手提包在秦桑和秦研冉她們手裏。而這兩人,早就喝趴了被送到了酒店的房間裏休息。
忽然,門被推開,陳眠抬眸望去,看見了袁東晉頎長的身影,頓時怔楞住。
袁東晉手裏捧着一杯水,朝着陳眠走去。
陳眠抿着唇,看着他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向她,眸色沉了下來,等他站到她的跟前,她冷冷的開口,「袁東晉,你是不是瘋了?」
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醫院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這副破敗的身體,是不想要了?
袁東晉彎腰,把手裏的水杯放下,又把一瓶胃藥擱置在水杯旁,「把藥吃了吧。」
陳眠不動。
他在她身側坐下,視線落在前方,避開了陳眠的臉,淡淡說道,「抱歉,本想着看你一眼就走,可是還是忍不住奢望和你說幾句話。」
「李敏慧知道你這樣出院嗎?」
不知為何,陳眠心頭有些發堵。
到底是自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她無法真正做到冷血無情,更何況,他這個架勢,明顯就是衝着她而來。
若是他傷了殘了,她是一定會愧疚的,而她很討厭這種愧疚。讓她覺得牽扯不清。
「陳眠,」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你會幸福的,對嗎?」
休息室里,很安靜,隔音效果很好,完全聽不到外面宴會上的吵雜聲,光線柔和而溫馨,靜謐到讓人心底有些發憷。
她看着他削瘦憔悴的側臉,心頭上涌過很多種情緒,然後是一種疲憊,深深的無力感,對他那些執著的無力感。
當感情走到盡頭,原來真的是可以變得雲淡風輕,再也提不起勁來去怨恨和不甘。
在他問出這一句話的那一瞬間,陳眠僅存的那一丁點的不甘,也頓時消匿殆盡。
陳眠眉目溫涼淺淡,斂着眸光,鄭重而認真地道,「會。」
她和溫紹庭,彼此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不遺餘力地並肩同行,他不需要她的犧牲來成全,更不需要她用犧牲來索取他的愧疚來挽留。
所以,她會幸福,會有一個全新的婚姻和家庭。
而她和袁東晉,她先愛了,先陷入萬劫不復,然後站在深淵裏伸手拉着他,試圖要求他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