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惡漢只覺臉上一涼,一股似甜非甜,似咸非鹹的液體流入舌尖,他本能的探手去摸,觸手的感覺酥酥麻麻,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半張臉簾已然被手鏟攔腰削掉。
「啊!」由於嘴巴漏風,惡漢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慘嚎。
布衣之怒,血濺五步!
此刻趙河的內心五味雜陳,他先前是一個連宰殺牲畜都不敢的讀書人,眼下這人的慘象他根本不敢去看,千鈞一髮之際,他腦中只停留着一個念想,那就是既然決定殊死一搏,就不能心慈手軟,否則自己和大福今天走不掉。
方臉惡漢聽到同伴慘嚎,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黑漆漆的手鏟模樣正對準他的臉頰平鏟過來,他想要閃躲卻為時太晚,只能本能的將臉龐向側面偏移,這手鏟結結實實的扎在了他的右邊臉上。
這些惡漢平日裏劫道游霸慣了,遇到敢於反抗的鄉民委實不多。如此一鏟一送之下,兩條惡漢被打了個措不及防,趙河不敢怠慢,此時那名手下已昏死了過去,方臉惡漢卻還想反抗搏命,趙河急忙箭步跟上,使盡最後一絲力氣補上了幾鏟……
整個過程,趙河都是閉着眼睛進行的,等他確定對方沒了生息,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已是紅白相融的血肉一片。
見到此情此景,趙河本應該嘔吐不止,但是他並沒有嘔吐,因為他看到大福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撿起開山大刀,對着一死一昏迷的兩具肉軀連番揮砍……
「大福不要砍了,趕緊走!」剛剛惡漢大叫了一聲,此舉勢必會招來他的其他同伴,趙河深知此地不能久留,趕緊拉着大福往後院跑,後院有後門,那些前去搜刮錢糧的惡漢,即便是聞聲趕來,一時半會也走不到後院。
由於生怕撞上其餘的惡漢,出了後院以後趙河走得非常小心,每過一個街角便偷偷環視四周,確定周圍沒有動靜才帶着腿上有傷的大福走過去。
趙河右臂的刀傷還在流血,所幸身上還有一些止血草,他停下腳步為自己包紮。包紮完畢以後正要繼續上路,卻發現此時已經走到了二叔的鐵匠坊。
「大福你先去樹林等我,我找兩件防身的兵器,你就不要跟着了。」趙河見前方就是郊外了,不遠處是一片樹林,適合隱匿藏身。
大福渾身還在哆嗦,不知是否聽懂了趙河的話,深一腳淺一腳的開始向樹林邁進。
目送他離開,趙河趕緊溜進了鐵匠坊。屋內的爐火快要熄滅,四下昏暗無比,趙河不敢點亮燈火,只能憑着記憶往二叔平日裏存放兵器的地方走去。
走到屋角,趙河彎腰搜尋兵刃,果不其然在兵器箱內,他找到兩把羊角匕首,還有一件皮軟甲。刀劍之類,不便攜帶,於是趙河將匕首塞進腰間,提着皮軟甲準備走出房間,但剛剛站起身他楞住了。
在兵器箱的旁邊,躺着一具屍體。雖然屍體所處的位置有些背光,看不清屍體的樣貌,但趙河卻已眼泛淚光,他緩緩走上前驗明了正身後,旋即就跪身叩首,「二叔,未曾想到只此一日,我趙家就慘遭滅門之災,那天殺的倭人……」
「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趙河的話突然被另一個聲音打斷,隨即他感到身後有人托扶了自己一把,渾身的汗毛在頃刻之間豎了起來。
難道這屋子內還有別人?
驚嚇之餘,趙河立刻回頭,看清身後那人的相貌後,這才鬆了口氣,「大福,我不是讓你在樹林內呆着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是你二叔!」大福怒目圓瞪,開口說道。
趙河聞言瞬間感到頭皮發炸,喉嚨發乾,急忙往後疾退了幾步,因為這不但是二叔的語氣,還是二叔的聲音。
「我等屍骨未寒,你竟有功夫哭喪,好一個廢物東西,給我站起來!」大福橫眉冷對,高聲喝道。
趙河有傷在身,一驚一嚇過後直接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樹林內,大福不知從哪取來了火種,生起了火堆。
「大福,你……」想到昏迷之前的情形,趙河渾身汗毛再度豎立。
「賢弟,怎麼了?」大福一臉茫然。
「你,你怎麼會去鐵匠坊?」趙河驚恐的看着大福。
「鐵匠坊?」大福仍然是一臉愕然。
趙河似是想到
第五章 安屍葬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