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升起一絲滿意,「當年你不過是九峰寨一個山匪,不過是浣風樓一個出走的公子。可你看,你那時候的眼光和見解,便這樣獨到了。」
相比較,她的流年記被毀掉,沐傾城的桃花源被端掉,公子玄的荊州府被闖入,王七爺的千舟水寨被蜀王惦記,辛夷的鏢局被殺戮,朱槿的鋪子被端掉
劉裕的安排,明顯比他們所有人都穩妥。
所以,到了最後,是他要將公子玄山中絞殺。
劉裕一愣,他還真就沒想過這個問題。此刻被她提醒,好像才發覺,還真有這樣的道理。
他的小宅子平安至今,他的下人安穩到現在。如今,他將要在山中擊殺公子玄等人,即將要問鼎天下,卻還能悠閒地坐在此處飲茶。
他笑了笑,忽然就有了十足的信心,將她的手背放在唇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道:「丫頭,我一定將江山,放在你手中。」
兩個人相視而笑。
戰爭,很快打起來了。
公子玄果然遇伏,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因他來得倉促,攜帶火器並不多,可劉裕和錦公主早有準備,設下了天羅地網等候。
他的人,很快死傷慘重。
最重點的是,他並沒看到沐傾城。
他的妻子,臨走時說要往山陰殺了錦公主。最終卻在山陰消失無蹤。
劉裕並沒跟他正面作戰,甚至根本不出面。不過是趙林和劉浩軒二人,帶着士兵將公子玄的人切割開,一部一部的消滅掉。
火器轟鳴。
他們從沐傾城手裏得來的錯誤圖紙,早已經修訂妥當,而今的威力,並不比沐傾城的人馬小。
自然,因為他們準備充分,因為公子玄救人心切,優勢和勝算登時顯示了出來。
戰鼓擂動,火器轟鳴,炸開的泥土殘枝漫天漫地都是。公子玄白衣如雪,仗劍與劉浩軒纏鬥,終於生了膽怯之意。
「若蘭,她在哪裏?她是不是死了?」
山道之上,半山腰之中,公子玄橫劍在胸前,瞪着劉浩軒。
劉浩軒大笑,「沐傾城早就死了,你來時已晚。可惜,救人之前也不先打聽打聽,竟敢冒冒失失就殺入伏圈。」
劉浩軒也受了些傷,但比起勝利而言,這些傷勢委實不算什麼。
相較於對面的公子玄,他真是太幸運了。
公子玄身後,親衛們正跟其他士兵對決,早就殺紅了眼睛。
他們沒料到,素來沉穩的公子玄,竟也有了千里馳援的心。竟然,一改往日的風格。
誰知道,一急便亂了陣營。
「若蘭死在哪裏?她真的來過九龍山嗎?」公子玄猶不死心。
劉浩軒冷笑,「當然,她一心要殺公主,不來九龍山怎麼呢?可惜,早在半月前,公主便將她殺死了。你們夫妻情深,正好死在一塊兒。你放心,等你死後,大爺我自會將你丟下懸崖,送你們夫妻一個團圓。」
廢話不必再說,劉浩軒也不願意再說,當下揮刀便砍,再也不曾遲疑。
雙方再次打殺起來,頗有些死戰的味道。公子玄目光中殺氣沉沉,念及劉浩軒的話,只覺得胸口上壓着萬斤的石頭,怎麼也推不下去。
沐若蘭死了?
竟不做一絲告別,便死了嗎?
胸中的怒火燒着,令他喉頭乾渴,好像是久不經甘霖的沙漠,幾乎要冒煙起來。
他狠狠一劍擋開劉浩軒的攻擊,長劍如雨,一心要置劉浩軒死地。只有殺了劉浩軒,殺了趙林,才可能殺了劉裕。這該死的劉裕,居然根本不出現,居然躲在人群之中,看他的笑話。
劍花密集,劉浩軒招架不住,敗下陣去。
他瞧着長劍上的鮮血,瞧着劉浩軒失去的手腕,瞧着遠遠飛出去的大刀和斷手,冷笑道:「劉裕呢,叫他來應戰。今日我中了他的埋伏,卻也休想就此滅了我。若蘭的仇,難道我就不報了嗎?」
最後一句話,卻不像是說給劉浩軒聽的,而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劉浩軒疼得幾乎要滿地打滾,大顆大顆地汗珠就在他臉上落下,他死死捏着斷腕,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匆忙退下山去。
公子玄目光如鐵,傲然站在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