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泯盯着信鴿,手頭一用力,竟生生捏斷了白玉筆管。
而就在前兩天,去了南蠻一趟的司木終於回來了,但比較古怪的是,同他一併回來的還有個南蠻姑娘。
那姑娘水靈鍾毓,當時穿着一身南蠻特有的衣裳,還有銀冠。
且她同司木,還多有親密的模樣。
「傳司木,擺架未央宮!」息泯連奏摺都不看了,令人小心翼翼地抱起那隻鴿子,就匆匆往未央宮去。
彼時,霧濛濛正令芙默默將她往後要看的書先找出來,她正手忙腳亂的在檢查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沒用的。
息泯背着手過來的時候,見她活蹦亂跳的模樣,在殿門口站了會,一直到司木領着那南蠻姑娘匆匆過來,他才開口喊了聲霧濛濛。
霧濛濛一愣,但她觸及息泯臉上的神色,瞬間就明白了。
息泯直接將人領進了他的寢宮,又問司木,「息謫的心頭血呢?」
司木冷肅着張臉,「屬下令人去取了。」
息泯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有幾成把握?」
司木一口道,「九成!」
聽聞這話,息泯鬆了口氣。
霧濛濛躺在龍床上,她撐起身,伸手去牽他,「阿泯,你去御書房吧,一會完事我再差人來喊你。」
息泯幾步過來,他捏着她細細的指尖,「不用,我看着你。」
那信鴿被捧上來,只見那個南蠻姑娘取下信鴿腿上的小竹筒,動作熟練的從竹筒里倒出只小小的白色蠶來。
那蠶蜷縮成一圈,和個拇指頭大小。
也不見她怎麼撥弄,那冰蠶就舒展了軟軟的身子,在她手心親昵地拱了拱。
司木解釋道,「這冰蠶是夷秀的本命蠱,故而只聽她的話。」
霧濛濛看了看那姑娘,旦見那姑娘眼裏似乎只能容得下司木一人,對俊美無雙的息泯都不多看一眼。
霧濛濛心頭恍然,約莫這姑娘是司木在南蠻認識的,且他也是心裏有別人,不然他哪裏會將人帶回來。
不大一會,蘇伯親自端着一盞猩紅的血進來,司木看了夷秀一眼,夷秀兩指一掐冰蠶,就見那冰蠶肚腹有指甲蓋大小的一團血流了下來。
司木趕緊用那小盞接住。
兩種血混在一起,後又見司木往裏頭加了一些各種顏色的藥粉,末了,他端給霧濛濛讓她喝下去。
而這頭,夷秀臉色瞬間白,那冰蠶被她一掐掐成了兩截,有頭的那一截動了動,她趕緊挽起袖子,讓冰蠶蠱順着血管鑽進自己的身體裏。
司木扶她坐下,從袖子裏摸了顆糖豆一樣的藥丸給她。
夷秀笑眯眯地放進嘴裏,臉上帶起溫柔的淡笑來。
霧濛濛秀氣地皺起鼻子,她在息泯的注視下,屏氣一口將小盞中的東西灌了下去。
入口只覺一陣腥味,還有一股子的藥粉苦味,差點叫她吐出來。
息泯眼疾手快,給她順着背心,讓她仰頭,一抬她下頜,霧濛濛都沒反應過來,那東西就滑進了她肚子裏。
霧濛濛滿嘴巴的血腥味,她可憐兮兮地看着息泯,又不敢張嘴。
息泯順手從嬤嬤手裏接過清水,餵她漱嘴,接着還餵了她一顆蜜餞。
霧濛濛嚼着蜜餞,看向司木。
息泯也看着司木。
司木皺着眉頭道,「娘娘一會約莫要難受,不過將紅斑蛛絲吐出來了就好。」
誰知道他話才剛說完,霧濛濛嘴裏的蜜餞都還沒咽下去,她心口一痛,再是一翻湧。
她推開床沿邊的息泯,人爬在床沿,哇的一聲就吐了血出來。
她覺得很難受,心口也痛的厲害,那血,一口接一口像不要錢的從她嘴裏吐出來。
息泯臉色一沉,趕緊給她順氣,邊朝司木吼,「這是怎麼一回事?」
司木很冷靜,他吩咐寢宮裏的人散開,並將窗戶打開透氣,還讓人打來熱水。
就在霧濛濛以為自己要吐血而死的時候,她再張嘴,就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就這一會的功夫,她的小臉慘白,整個人都虛弱了下去。
息泯拿來熱帕子,給她擦了嘴皮,適才將人放來躺來。
霧濛濛很小聲的哼哼了兩聲,她覺得整個人累極了,也虛弱極了。
她死死拽着息泯一點指尖,張了張唇,結果嘴巴里就一股子的血腥味。
她不舒服,就皺起眉頭。
息泯只得將她抱起來,拿了清水餵她,哄着她撐着喝了口水漱嘴。
不假他人手的將人服侍來躺下後,霧濛濛一點都不想鬆開他的手,她看他眉頭皺緊了,本來想跟他笑一下,可動唇,就是奶貓一樣的哼哼,「阿泯啊……」
「在,我在這,你累了就睡一會。」息泯哄着她,大有恨不得代她受過的架勢。
霧濛濛跟着才放心跟上眼,有阿泯在,她很安心。
龍床邊,一大灘的血,很是觸目驚心。
司木拿了根銀針,在那灘血里攪了幾下,再挑起來,所有人都看到,那銀針上,纏繞着頭絲那樣細的東西。
最關鍵的,那東西還像活物一樣在動。
司木將這噁心的東西扔進清水盆里,那東西才像死了一樣沉在水裏。
司木鬆了口氣,「回聖人,所有的紅斑蜘絲,娘娘已經吐出來了,她失了精氣,往後需得好生安養。」
不用說,息泯都知道了,旦見蠢東西小臉白的跟什麼似的,他就知道這一遭,她是元氣大傷了。
司木吩咐着人將龍床邊的血跡清掃了,他臉色冷色一閃,「娘娘身上禁術解了,約莫此時息謫和多羅國公主,正是不好受的時候。」
恰如司木所說,天牢裏,在有人來取息謫心頭血的時候,他就知道多羅大公主的血,息泯是取到了。
隨後,霧濛濛這邊每吐一口血,他在牢裏,也忽然開始口吐鮮血。
與大殷相距甚遠的多羅國,大公主寢宮,原本正好端端在喝下午茶的大公主,驀地就慘叫一聲,緊接着,她也開始口吐鮮血。
周圍的奴僕嚇壞了,趕緊將公主扶起來。
大公主捂着心口,面色慘白,她模糊不清的下令道,「去……告訴國主……攻打大……大殷……」
這些,霧濛濛並不知道,她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該用膳的時候,也是息泯使盡手段,才勉強能讓她睜開一條眼縫。
然後,息泯像對孩子一樣,捏着她嘴,將吃食一點一點地餵到她嘴裏。
察覺到是吃的,她模模糊糊中,還知道要咬幾下,然後吞下肚。
是以,皇后鳳體欠安的這幾日,朝中文武大臣都覺得聖人上朝之時,決斷更雷厲風行了,且一到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