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詩意又豈是那挨打的貨?
忙支起身子,雙手賊兮兮的朝着若笙胸前一推,吃下了最後一口嫩豆腐後,轉身朝着內室跑去,逃之夭夭也。
「笛兒,床可鋪好了。」
若笙一跺腳,大罵一聲,緊追而入,便看見樓詩意衣衫半敞側臥與榻上,眸子半眯半睜,魅惑渾然天成,「笙兒可是想通了,今夜要為本小姐侍寢?」
弱柳扶風般的一句話,卻讓若笙的腳步如緊急剎車一般戛然而止。狠狠剜了一眼樓詩意,轉身便逃了。
直到第二日,若笙才尋到了機會,將所有的事情一一稟報給樓詩意知道。
「哦?你是說樓詩情把那套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弄破了?而我的好娘親,竟是打算重新給她做出一套來矇混過關?」
十指青蔥,不斷擊打着桌面,樓詩意笑得賊如狐狸。
本以為昨天的心思算是白費了,沒想到樓詩情最後還是入了局,而且還入得深得她意,真真是太好了!
「是,奴婢親眼所見,二小姐因為憶起衣裳顏色的含義而惱羞成怒,抱起裙子一擲而出,卻沒想到竟勾破了煙紗,毀了那裙子。」
「好,真是太好了。笙兒,去告訴若笛,將三年前師傅送與我的那匹料子拿出來,去找夫人換些嫁妝去。」
若笙一聽,向來冰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異樣,「小姐,那可是齊師傅送與你的嫁妝,你怎麼可以拿去與人交換?」
「切,你別跟我提那個糟老頭子行嗎?還嫁妝呢,我這都要出嫁了,他知不知道還兩說呢。再說了,那粉嫩嫩的顏色本小姐才不喜歡呢,給樓詩情那妞正合適。」不過一匹布,縱是師傅送的又如何?師傅送她的東西那麼多,少這一件也不算少。
「可是那是……」若笙還想說什麼,卻被樓詩意沉聲打斷。
「少廢話,按我說的辦!」樓詩意的口氣已略有不耐,若笙禁不住微微一怔。
「是。」終歸還是沉默下來,臉色也恢復冷淡,斬釘截鐵的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內室,去轉告若笛。
多年主僕,要說了解樓詩意非若笙若笛姐妹莫屬。
她們小姐長得貌若天仙,性格卻不拘一格十分跳脫。在這上京,不論侯門閨秀,還是將門虎女,無一不講究個端莊高貴或是穩重大方。整個上京的貴女們,她們雖未見過,卻聽人議論過,竟無一人似她們主子這般,隨性,隨意,甚至有些隨便。
端莊,文雅,溫柔,嫻淑,這些本該是名門貴女最該具有的淑女風範,卻在樓詩意身上難找一條。倒是懶惰、好吃、邋遢、兇悍、狡詐這些詞加起來都不夠形容她的跳脫性子。而且,她也是有脾氣的。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渾身都是毛病的人,卻讓她們深深折服,為她心疼。
飛花院,內室。
衛秋晚面色焦急的坐在上座,手裏握着兩匹粉色絹帛,旁邊的茶几上,還有許多同色系的料子,堆在一起,似在對比。瞅了好一會兒,那眉頭不但沒有舒展,反而皺得越發緊了。
「不行,這還是不夠好。宋媽媽,這些真的是最好的了嗎?」
宋媽媽聞言,慌忙上前,跪了下來。
「是的。主子,老奴命人尋遍了上京的所有布坊和成衣鋪子,才尋來這麼幾匹相似的。」
「怎麼可能?上京那麼大,找一匹料子有那麼難嗎?娘親,我看她定是沒上心去辦!」樓詩情氣極,砰地一聲砸響了面前的桌案,指着宋媽媽鼻子責罵。
宋媽媽一聽,面色頓時一白。
「二小姐,你這般責罵老奴,老奴冤枉啊。夫人,求夫人明鑑,老奴若是沒有用心辦差,定遭天打雷劈呀。」這幾日,為了這事兒她幾乎廢寢忘食,雖說沒有完成任務,但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二小姐這般不論黑白的指責,未免太傷她的心了。
說什麼最信任的心腹,在主子們的眼裏,不過是個可以隨意責罵的奴婢。
樓詩情見宋媽媽喊冤,更是氣得手腕發抖,肚子隱隱作疼,額間汗水滴滴下落。一時忍不住,嚶嚀出了聲。
「嗯」
儘管聲音很小,可衛秋晚還是耳尖的聽到了,順着聲音望過來,就看到坐在自己一旁的樓詩情慢慢的抱緊了肚子,蜷縮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