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小韻子,就這地兒做出來的玩意兒真的會好吃嗎?瞧瞧這人跡罕至的模樣,恐怕有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了。」
望着眼前建於尤水河上的酒肆,以及那半掩的鋪門,對風韻的話,樓詩意毫不客氣的提出了質疑。
風韻呵呵一笑,拔下了發間一把釵子扔到地上,見樓詩意沒有反應,忙又將釵子拾了起來,捧到了樓詩意跟前。
「小姐,經過實踐,這針落地聽得到聲音的理論有點兒誇張了。我剛剛扔了個釵子,小姐你都沒聽見。」
「……」樓詩意無語,只好撩起衣擺,大步跨上台階朝着酒坊走了進去。
「小二?老闆?怎麼,大門開着,卻不做生意了嗎?」步入酒坊,樓詩意便扯開了嗓門,往裏走去。
忽地,就在她剛要步入下一道門的檔口,卻從門後閃出了兩個黑影,各自手執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防備的看着樓詩意。
「此地已被吾家主子包下,閒雜人等趕緊出去!」
長劍銀芒萬丈,足見其鋒利,嚇得樓詩意趕忙退了一步,避過了衣袖被劃破了悲劇。
「哦,不進去也行,聽說這酒坊有個招牌點心,麻煩大俠讓掌柜的給我打包二斤,讓我帶走吧。」她午睡起來還沒吃飯呢,偷偷出府又用了好一陣兒的輕功才趕到這裏,這會兒,真的餓了。
黑影面色一凜,瞅着眼前一身綾羅綢緞的男子,直覺得這樣的人就不像是個吃貨,八成是來找茬的。遂,長劍又出了幾分,直指樓詩意的鼻尖。
「趕緊走!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樓詩意臉色驟然冷卻,雙手一抬,修長白皙的指尖毫不費力的捏住了二人的劍尖,向外一撇。
「砰——」七尺青鋒應聲而折,斷裂的餘聲嗡嗡作響不絕於耳。
「本公子餓着肚子來尋美食,可容不得你們說不讓吃就不讓吃。我倒要好好看看,有這麼霸道的僕人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風韻緊隨其後,一雙媚眼笑得基本上看不見了去。
我的好小姐,待會兒看到裏面的人,可不要太驚喜喲。
今日的樓詩意穿了一身男裝,天藍色的勁裝,烏墨的髮絲緊束於發頂,說不出的清秀俊俏。帘子一撩,款步走入,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端坐於窗邊,嚇得樓詩意怡然自得的臉色瞬間崩塌。
竟然是他!
她的未婚夫君,寧王殿下!
背後一陣涼意來襲,樓詩意覺得肚子裏的饞蟲些瞬間就老實了,一雙腳卻開始躁動不安。
今天這場偶遇,她越發覺得不是一場偶遇,而是一場必然呢?韻兒!韻兒哪去了?是風韻唆使她來的,可是這丫頭自己跑哪兒去了?
「不用找了,那丫頭跟他們去外邊玩去了。」蕭景璃端起桌前的酒杯,傾盡一杯酒,目不轉睛盯着空杯喃喃自語道。
樓詩意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呢。可是玩兒?放任她跟出了名的殘王待在一個屋子裏,自己卻跑去跟帥哥玩兒,嗯,確實是她家韻兒丫頭的風格。
事已至此,樓詩意已然明白,讓自己到這裏來的人並非風韻,而是蕭景璃,便也不急了。
端回一個少爺架子,大搖大擺的走至桌邊,坐了下來。
「不知寧王找我出來,有何指教?」
撕開懦弱的外皮,樓詩意從來都是一個表裏如一的浪蕩人兒,即便此刻對面坐着的是本國最為變態殘血的寧王,更是她的未婚夫,她卻半點沒有女兒嬌氣的直直盯着他的臉,咂着嘴。
那日宴上,忙着演戲了,都沒機會好好瞧瞧自個兒未來的男人是個什麼模樣,今日機會難得,定要好好瞅瞅。若是有什麼硬傷,她也還有幾日功夫逃之夭夭哇。
想罷,便大而化之的瞧了起來。
僵硬的輪廓,高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晶瑩剔透的薄唇,好似也沒什麼特別的,每一個部位在很多人臉上都可以看到嘛。唯獨,唯獨那雙狹長的鳳眸含了一顆如淵的墨瞳,一如那深不見底的海洋般深邃,卻又散放出幾絲淡淡的卻不容人忽視的滄桑感,讓她窒息卻又深深着迷。
一抹記憶凌空飄來,砸進樓詩意腦海。
天景十九年中秋之夜,太子效蕭景璃十五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