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
銀座,四丁目。
這裏是夜幕下的燈光最閃亮的街頭。
戴棒球帽的少年們討論着索尼遊戲的最新作,格子短裙的亮麗少女穿過街頭吸引來一片目光。
二十歲的神谷徹人默默的穿過人群,像往常一樣並沒什麼人注意到他。他從十二歲起就生活在日本,身體裏流着中國人的血,卻早已忘了自己原來的名字。路人的長相,路人的打扮,一切都符合一個路人的標準普通,但這正是他從事的職業最需要的特質。
他是一名現代忍者。
這是和風靡世界的漫畫裏的忍者完全不同的職業。忍者是間諜,斥候,黑暗中的殺手。忍術也不是怪力亂神的自然力量,除了暗器和搏擊技巧之外,它甚至還包括氣象,化學,心理學等等從神谷徹人的角度來看,世界聞名的漫畫實在讓人對忍者產生了很大的誤解,即使他自己也是的粉絲。
他穿過人流涌動的步行街,路過三個櫥窗,拐進了一家百貨店。大家長給了他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好一切,只為了今晚的任務。他的口袋裏只裝着一部手機,一個錢包,一罐可樂。
他的目標是一個小個子的男人,捲曲的短髮像個鳥窩,上身耷拉一件帶着褶皺的大紅恤,操着一口關東腔,表面身份是無業青年。
徹人觀察了他一個星期。每天傍晚他會從自己的蝸居中出發,大約18:30到達隔壁的漫畫店,途中會在這家百貨店裏買一罐可樂。任務要求徹人將這個男人殺死在漫畫店的廁所里。徹人並不知道這個男人背後有哪些身份,又為什麼會招來忍者的暗殺,又或者僱主和漫畫店的老闆又有什麼過節,他也不需要知道僱主出錢,忍者辦事,僅此而已。
在小個子沒注意的當口,徹人已經把可樂調了包。然後他跟着小個子也轉進了漫畫店。可樂里摻進了強效的利尿藥,徹人走進了廁所,輕掩上門,用四肢撐着牆壁向上爬,穩穩的貼在了天花板上,只等守株待兔。
他在心中默數時間這也是現代忍者修煉的忍術的一種,徹人一小時的誤差不超過半秒。過了五分鐘,廁所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矮小的人走了進來,正是這次任務的目標。
徹人鬆開支撐着的手腳,靠着重力加速度撲了下去,以他修煉十五年的忍術技巧,只要一秒鐘就能擰斷目標的脖子。
但是出乎意料的,在徹人撲下去的同時,又有人推開了門。一隻有力的手將他舉起在了半空。
一瞬間徹人就意識到,意外發生了。進來的人不止一個,而是三個,三個力量驚人的青年,顯然不是一般人。退出去的小個子竟然沒有出聲叫喊,三個訓練有素的青年也沒有絲毫驚訝的神情。對於一個陰影中殺出來的忍者,他們表現的就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徹人在半空旋轉身體,掙脫了抓着衣領的手,凌空踢向對方的面門。對方輕鬆地用手臂招架了他的踢擊,三個青年同時出手,徹人立時就被制服了。儘管徹人精通忍術,但在這種狹小空間裏以一敵三,是對忍者最不利的。
徹人的頭被狠狠的按在地上,他用力的翻起眼睛看向門外,頂着一頭鳥窩的小個子正悠閒的打電話,偶爾看向徹人,嘴角泛着輕蔑的笑。
「嗯,是的,任務已經完成。」小個子對着電話那頭說,「畢竟是老客戶了,是按從前的辦法處理嗎?好的,一定讓你滿意。」
徹人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恐懼。這僅僅是自己任務失敗了,還是被他人出賣?又或者這次任務根本就是敵人的陷阱,甚至是大家長設計除掉自己的陰謀?
這時候所有緣由都變得無關緊要了,反正結局已經註定二十歲的神谷徹人要死在這裏了。
「真是可悲呢,親愛的小忍者,只怪你非我族類,留着始終是個礙眼的釘子。」小個子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漫畫,單行本的最後一本,封面上是中年的鳴人身披火影風衣的背影,風衣上用鮮紅書寫着「七代目火影」。
小個子蹲在徹人面前,俯視着徹人,一邊翻着漫畫一邊說:「忍者的漫畫已經完結了,你的忍者遊戲也到了完結的時候了。」
他從牆角抓起一根鐵質的棒球棍,獰笑着高高舉起,說道:「你就去另一個世界繼續做你的忍者夢吧。」
徹人死死的盯着棒球棍落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