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鑫手裏拿着一封密信,仔細讀罷,然後將信投到了筆洗中。橢圓形的白瓷筆洗,裏面還盛着剛涮完毛筆的水,墨水將信紙逐漸浸沒,模糊了上面的筆跡。
信上只說了一件事,廖峰並交州兵道司左參軍劉獻已經進駐曲靖城,接管曲靖各方面防務,並包圍鎮南王府。
鎮南王府如何,吳鑫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背靠鎮南王府這棵大樹乘涼的陳未語。
如果鎮南王府倒了,可想而知,陳未語又會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最後又能落個什麼下場?
正沉浸在思量中,門外有下屬提醒:「護法,幾位長老已經到齊了。」
吳鑫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轉過身看向那把掛在牆上的無鋒寶劍。
人人都說他吳鑫的硬功好,掄起兩個沙缽大的拳頭,三兩下就能把人打的魂飛魄散。但是硬功在他自己來說,卻並不是最拿手的。他最拿手的,是劍,重劍。
重劍無鋒,教他劍術的師父曾說,希望他能仗着手中這柄無鋒劍,終身持正,嚴守信義二字。自譚月初拋下一切事物,心灰意冷的歸隱之後,這柄劍就一直掛在這裏,再也沒有出過鞘。
對於吳鑫來說,譚月初就是他的信義。
他從牆上取下無鋒劍,細細摩挲一番,轉身出了房門。
議事廳里幾位長老堂主都已經到齊了,吳鑫環視一圈,皺了眉頭。
「鐵堂主何在?」
立馬就有下屬上前抱拳道:「稟護法,鐵堂主他……他……」
「吞吞吐吐做什麼?有話快講,鐵堂主現在何處?」
「稟護法,鐵堂主午後去看望了那位姑娘,隨後就帶她一起去了地牢,如今正在陪同那位姑娘一起用晚膳……屬下去通知了鐵堂主前來議事廳,但鐵堂主說他現在有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要證實……」
那下屬實在是說不下去了,鐵堂主跟中了邪似的,兩眼發光的盯着那位小姑娘,寸步不離的跟着,連他這個旁觀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吳鑫臉黑了黑,這傢伙怎麼這麼不靠譜啊?有什麼大事比現在要商議的事還大?這可是關係到千絕宗的存亡啊!
「請諸位長老堂主在此稍後,本護法去去就來。」吳鑫向着在做的同門拱了拱手,告罪了一聲,他非得那廝痛揍一頓,拖回來不可。
幸好在座的也都清楚鐵書生那個不着調的脾性,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吳鑫出了門,就大步流星的往葉瀾居住的小院去。如今已是夜幕四合,星月爭輝,千絕宗處在絕頂之上,就更有一種觸手可摘星辰的仙境之感。
若站在高處舉目四望,遠處蒼莽的山影,在夜色中留下模糊的痕跡,仿佛一條條臥龍,形成千絕宗四周的天然屏障。
怪不得,從未有人覓得千絕宗的蹤跡,這萬里山脈內,人間絕境中,沒有人指引,誰能找得到呢?
葉瀾真是餓壞了,做到飯桌前,什麼形象都拋到千里之外了。
哇,這燒雞好好吃啊!誒喲,這紅燒肉做的也不錯!千絕宗的廚子手藝真不賴,這糖醋裏脊也燒的一絕!
不提在林子周旋了那麼久,根本就沒吃飽過。後來又中了毒,再加上昏迷的時間,醒了之後,又絞盡腦汁的想法子去看了樊野一眼。
緊接着就是樊野的傷口處理的不合她意,那麼長的傷口連縫都不縫,還在往外滲血,她只好又搗鼓着給他縫了傷口,重新上藥包紮。
這會兒已經飢餓到極限,前胸貼後背了!別問她這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現在呼吸都是痛!要知道她可是一個很注意口腹之慾的肉食主義者,現在天大地大,都沒有她填飽肚子大。
因此旁邊那個人殷切的眼神,就被她華麗麗的無視了。
書生哀怨的看着這個一個人就幹掉了一桌菜的女土匪,幽幽嘆道:「你為什麼夾菜那麼准?」
葉瀾咽下嘴裏的紅燒肉,殘留着油漬的唇角一勾,白眼一翻,用一種冷嘲的語氣道:「我筷子用得好唄!」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書生額角青筋亂蹦,平常只有自己把人噎死的份,今天第一次遇見把自己噎的死死的人。「我是說,你不是看不見麼?」
「傻孩子,我鼻子靈啊。」葉瀾面對着書生,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