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世民轉過身,主鏡頭勻速拉出來,然後跟着往屋裏走,進了門,裴寂不會立刻說話,而會有一個簡短的眼神交流,在過程中,二號機推進,反向對甩,主機保持着適當的距離,等對白完了,智老師繼續跟,小劉你注意接上,用長焦俯角」張健亞說完了,視線在圍着一圈的人臉上掃過,問道:「有不清楚的沒有?」
見沒人說話,他合上了腳本,看向一旁心不在焉的呂言,露出點笑來道:「怎麼,這就不行啦?」
呂言這次倒沒強撐,點了下頭,半晌午下來,滿打滿算才拍了四條,他倒不擔心進度,張健亞倒騰了那麼些年,肯定有他自己的把握和考量,只是來來回回的重拍實在有些適應不過來,而且對方似乎摸清了他的深淺,稍微一不留神,立刻喊停,而且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來。
今天重複最少的一場就是第一場,三遍過了,之前那條拍了九次,這在以往是難以想像的,就跟人力物力不要錢一樣的折騰,剛開始拍攝,體力完全跟得上,可打心裏根本不知道哪條能過,哪條要重來,因此就得時時刻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
「是男人可不能說不行」
「不是那個意思,可能還沒習慣吧,拍電影也這樣?」呂言笑了下,眼睛看向別處,有多大肚子了,吃多大碗飯,自己的斤兩沒人比自己更清楚,有十分的力氣,使上九分,留一分餘力,這是常態,至於超水平發揮,純粹無稽之談,就好比一個水杯,本身只有一千毫升的容量,就是往裏面倒再多,它也只能容的下一千毫升,要是認死理非往裏添,溢出來了,縱然不燙着手,一準的要灑出來些,要是拍電影,講究些無可厚非,可現在是在拍電視劇,一部長達八十集的電視劇,光他出場的戲份就將近二十來個鐘頭,這麼個拍法肯定不行的。
張健亞沒能察覺到他的擔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倒不是,怎麼說呢,看效果來,不見得一定盡善盡美,但至少得符合需要,如果力所不及,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他頓了頓,轉過頭瞧了他一眼,發現他對自己的話並不怎麼上心時,粗重的眉毛蹙了下,而又極快的舒展開來:「對了,你跟我來,跟你說件事。」
「嗯?幹什麼?」
「看了你就知道了」張健亞擺擺手,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疑惑。
大概常年拍戲,條件艱苦,張健亞的膚色黑不溜丟的,在平時,也沒有太多多餘的話,把任務佈置下去了,該誰做的,那就得妥妥噹噹的完成,但有的東西,他沒法用確切的言語去給出一個精準的框架來。
把之前拍的打頭放了一遍,張健亞抬起了頭,看向呂言,問道:「什麼感覺?」
呂言歪着頭瞥了他一眼,又想了會兒,不大確定地道:「算是稍微有點進步?」,對於自己拍的戲,他向來不會在事後通過電視去了解,哪個地方出了明顯的問題,他自己能察覺的到。
「沒有別的?」張健亞笑了,很輕微,印在他拿黑黑的長臉上,又透着點神秘。
「嗯?」呂言沒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以圖能找出正確的解答,可張健亞只是搖頭,再也瞅不出來別的哪怕半點東西來。
好一會兒,他才得了答案:「風格。」
「我沒大明白?」
「其實一早前我就知道咱們的戲肯定要和另一個貞觀撞車,我就琢磨啊,到底該找誰來演李世民這個重要的角色呢,說起來也是巧,正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血色浪漫》出現了,因此當時就決定了用你」張健亞仍舊賣着關子,以引着他聽進去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他知道,以呂言現在的狀態,自己直來直去的說,他未必聽的進心裏。
「這好像是兩碼事吧?」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早上一開機我就明白了,哪怕再像的人,終歸也是不一樣的,你覺的你跟誰比較像一點?無論什麼角色的」
呂言在腦子裏把有印象的人挨個過了個遍,而不再去探尋他所說的風格,最終搖着頭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和誰像,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他一開始想去學葛尤,學了個半截,走岔了路,再想回去,已然為時已晚了。
張健亞一拍手,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誰也不像,你就是你自己,你塑造的角色也只是你自己的
第269章 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