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冬一向要更長一些,前些天連夜的大雪還沒開化,小區的花園、小道邊積了厚厚的一層,像是鋪了一張巨大的毯子似的,蓋住了目光所及的一切,只偶爾的露出幾抹四季長青的深綠,陽光投落其上,散射着溫潤柔和的色彩,踩上去,一下子陷進去半隻腳,如同踩到了冰渣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胃不好還非得喝這麼多,賺錢也沒見過這樣的,不要命啦」
「你少說風涼話,拿開手,我沒事」
下了車,呂言才瞧出劉濤醉到了什麼程度,走起路來左一腳右一腳,跟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似的,卻又倔強的甩開了他的手。
「好,我不扶、我不扶,咱們先等會兒雯雯」他說着撒開了手,張雯雯去停車了,大概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
只不過劉濤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或者聽進去了,壓根就沒當回事,一步一晃蕩的往樓梯口走,瞅着她還踩着高跟鞋,呂言怕她摔倒了磕着,緊跟了兩步上去,卻沒再伸手去扶她,只是在一邊看着,笑着問道:「是不是覺得路有點彎?」
她歪着頭,也不知是因為不大好意思還是酒勁上來了,臉上紅彤彤的:「我怎麼走你管得着嗎。」
這麼說着,她腳下停住了,只是站着也不牢穩,上半身有一下沒一下地前後的搖晃着,她多少還能感知一點自己的狀態,偷偷瞄了呂言一眼,見他臉上笑嘻嘻的,伸手在他胳膊彎捶了下:「笑你個大頭鬼啊,沒見過啊」。
「還真沒」
「扶着我點」一陣冷風吹來,她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又突覺得先前的酒勁全上來上了,知覺也漸漸的麻木了,她捶在呂言身上的拳頭沒收回,而是順勢抓住了他的外套。
留意到她的身體往後仰,他伸手拖住了她的背,只穿了薄薄的一層,嘴裏卻仍然打趣道:「你不是不讓我扶嗎?」
她的眼睛半眯縫着,身子的重心順勢靠在一層支撐着的那隻手上,一臉懨懨而又有氣無力地道:「你能不能不說話。」
呂言呵呵笑了兩聲,回頭望見張雯雯已經往這邊走了,道:「走吧,先上去,這邊風大。」
她沒說話,只是任由呂言攙着往前走,平時看着也挺瘦的,只是呂言一手拿着劇本,背上還背着鼓囊囊的背包,攙着個醉了酒的人實在費勁,因此到了樓梯口,他沒立刻上去,半轉過身衝着張雯雯喊了句:「你趕緊的啊,過來搭把手。」
聽到呂言的喊話,張雯雯先是嘟囔了幾句,而後才一臉不情願的小跑過來,只是沒幾步,她突地剎住了腳步,嘴巴微微長着,眼睛瞪的圓圓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哇嘔」
猝不及防的,劉濤突然蹲了下去,白的、黃的一股腦的全給吐了出來,潛意識裏,她大概是為了防止自己跌倒,下蹲了時候,本能抱住呂言的雙腿,為自己找一個支撐點。
呂言先是被張雯雯的表情給弄迷糊了,但緊接着,他就明白了原因,只是再躲已經來不及了,儘管穿着毛褲,但他仍舊感到一股暖流順着褲管往下淌。
「哎你」他沒在說下去,這樣的狀態他不是沒有過,因此很能理解劉濤此時的感受,怔了半秒鐘,他僵直的身子稍微動彈了兩下,低下頭去,見她仍在乾嘔着,強忍着刺鼻的酒腥在她背上拍了幾下,拍的時候,他回頭望了張雯雯一眼,一臉哭笑不得地道:「別傻愣着啦,快點過來啊。」
張雯雯「哦」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急急忙忙的抽出幾張紙,見呂言仍在一邊沒動,蹲下去的動作緩了緩,將抽紙盒塞,塞進了他手裏,而後蹲下身給去給她擦拭。
將酒吐出來了,她大概也清醒了不少,看着呂言褲子、鞋上的「成果」,眼眶微微潤濕了些:「那個不好意思,一時沒忍住」
儘管心裏鬱悶的不要不要的,但想到劉濤也不是有意,也沒法去怪罪,呂言臉上勉強憋出點笑來:「沒事先上樓吧,雯雯,你先扶着她。」
「好」
好在衣服不止身上這一身,將劉濤安頓完了,趁着張雯雯給她脫衣服的空當,呂言鑽進了客房換了衣服,只是鞋子就腳上這雙,在劉濤這倒是還有,只不過他也不清楚她把他那些東西給鼓搗哪去了,只能先趿拉着一雙拖鞋將就着。
「早知道剛才就不該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