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白,路能視的時候,我們就將開拔,一直走到山那邊,那裏有大船載着我們回到另一塊大陸。以後可能都來不了這塊海島了。以後可能都見不到葉摯浩了。
在此刻,想起葉摯浩,真是傷感。這麼多的糾結,到最後也不能見最後一面。虹小姐會康復吧,即使有殘缺,葉摯浩這麼愛他,還是會和她永遠在一起,永遠幸福。在與世無爭的島國上,永遠幸福了。
我愛的,和愛我的,都一一離開我,我得承受這種離別。這是我的命。
——像女王蜂這種生物啊,她只是太美艷,招徠不幸,本質無辜。
嚴羽棟的傷口快縫好了,我才稍微放鬆些拿手背擦擦自己額頭的汗珠。「我縫的不好,你應該讓醫務兵來,一定不能下水,否則會感染!」
嚴羽棟默然片刻,等我縫完最後一針的時候,他轉過頭,他面色雪白,冷汗涔涔,那張魔異張揚的臉清清楚楚地看着我,清清楚楚地說:「你知道葉摯浩為什麼一定要娶那個女人嗎?」
他貌似譴責的口吻,我不作答,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們相愛到什麼地步,男未婚女未嫁這不是水到渠成的好事!哪怕有人強行從中作梗也是得不到好下場的。
默默地,嚴羽棟等我糾結過來糾結過去,看我臉色忽黯,連針都拿的哆嗦後,他才好好說,他說:「他腦子裏有塊彈片,只要它一移動,他隨時會死。」
啊!
葉摯浩你竟然沒有告訴我,你竟然選擇那個女人陪你一起死,呵,你竟然沒有選擇我,沒有選擇他的飛飛。
「他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去看看喜歡的世界……」
好好活下去,是啊,看看喜歡的世界,是啊,我咬牙把傷口的繩結利索咬斷,「少帥,沒有我的事了吧?」
我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想去看小芬,去看寶寶怎樣了。
滿室昏暗,燭亮入豆,很寒冷,剛才摸着嚴羽棟滾燙的身體並不覺得冷,現在一個人了,就覺得好寒冷。外面隱隱穿來鳥叫,叫的悽慘尖利。
此外,都很安靜。
胳膊被抓住,嚴羽棟的聲音晦澀難明,「我從第一次見你,就很喜歡你……」
——是我不配,我不配和他一起死。我這種人,最適合的,就是苟延殘喘,讓大家看清楚痴心妄想的人唯一的下場:就是低賤到塵埃里。
「我經常喊你們過府就是為了見見你,我想看你們感情有沒有轉淡,我還有沒有機會……」
——為什麼,我也想和他一起死啊,我一點都不害怕,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好開心好開心……為什麼要是那個女人,我恨不得再把她推下山,為什麼她要這麼下賤和我搶男人?一定是她迷惑了葉摯浩,葉摯浩只是受到她的愚弄,其實他沒事,什麼彈片、什麼移動會死、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病,就算是病只要陪他慢慢醫治就是了,就算走遍整個世界我也陪他一起啊!
「如果是為美色,比你漂亮的我玩過的多了,現在你臉花了,我見到你,下面卻還能站得起來……」
——是不是葉摯浩覺得我太壞,因為他知道是我推她的?是不是她威脅他告發我,他才被迫跟那個假好心的女人在一起?
「你聽到我在說什麼嗎?」
——這個粗俗的軍閥,我根本不想知道他在說什麼。我對他的印象只有粗俗惡劣種馬逛妓院到處灑精蟲。粗俗不堪。沒有文化。毫無品味。只會動粗。
「是她、她搶走了他,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的腦袋,我覺得腦袋在高速運轉。我在想我有什麼辦法,一定能想出辦法,我要回去,回去找葉摯浩!
他抓住我的肩膀,從背後緊緊攬住我的身體,我瘦削的背貼在他火熱胸膛上,燭影下如一人。
「你的傷口會崩斷的……」
「他不會再見你,葉摯浩他已經把你交託給我。」
「你騙人!我一定要和他當面說清楚。」
「飛飛,現在滿世界都在打仗,不是讓你們兩個整天風花雪月、不問世事,那種好日子過去了。」
「我要回去找他,我一定要回去跟他說明白。」我不敢太扭動,怕弄破他的傷口。我小心地掙扎,想拔開他緊抓住我胳膊的手。而這時,他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