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淺笑,語氣還是那麼柔和:「嬸子啊!琳娘可不是八歲的孩子了,連給人陪葬的沖喜新娘她都不知道反抗,現在她大了,別說是外人,就是多親多近,說的天花亂墜,恐怕她也不會上當了,被人坑了一場,死了一次,她就是再實誠,也會對人有了警惕性啊!想讓她上當,好像是不那麼容易了」
你們雖然是她娘家人,五年沒有見一面,你們還了解她嗎?她也不認識你們了吧?就跟陌生人是一樣的。」
許氏的語氣柔和得很,把損人挖苦表達的淋漓盡致。
穆琳懶得說一句話,跟這些人分毛兒挨不着,聽着十九嬸兒似春風卻是帶了刀子的柔言細語,穆琳心裏這個暢快,有人替她說話,不用她自己出頭,這些人要是還不知羞愧離開,就是真夠不要臉的。
「她嬸子哦!我們不要扯遠了,我問你琳娘的房地契有沒有讓你收着」樊氏有些不耐煩。
許氏呵呵一笑:「嬸子你真會說笑,誰拿着房地契,得是琳娘信得過的人,我們以前也不熟,雖然是一個村子住着,琳娘天天是伺候黃家一大家子人的吃食,還得下地幹活兒。砍柴,餵豬洗衣。
從她進門,就沒有腳粘過地,被黃家人使喚得滴流亂轉,像個無休止轉動的陀螺,比地主家的丫環辛苦的多,看看她乾瘦的小胳臂,不高的個子,累死累活的不敢閒一刻,哪有功夫跟我們熟?
不熟,不知底,不讓她相信的人,怎麼會拿到她的房地契?
嬸子,你還不明白嗎?她被人糊弄怕了,怎麼敢輕易信人!」許氏的嘴也夠個厲害的,說的是孩子辛苦賣命的幾個錢兒,你們還惦記,被賣了一次,還想賣嗎?說的神仙下凡,她也不會信你們的。一套嗑下來,不知樊氏還怎麼待?
穆琳心裏讚嘆,十九嬸兒可不是好糊弄的,都是寡居練出來的吧?
周氏想損許氏,可是她抓不住許氏的空子,人家說的話也不是罵她,人家就那麼慢聲拉語的就把人給罵了,樊氏不是對手,周氏也覺得是贏不了許氏,樊氏的臉就不用描述,就是五彩紛呈的漂亮。
周氏反駁不了許氏,憋得臉發紫,她用什麼反駁,說人家說她不讓穆琳信了,這不是打自己嘴巴嗎?
田氏是一句話沒有,不知是害怕樊氏遷怒?還是嘴真拙?
穆琳也不指望這人幫她,要是把這些人痛快得趕出去,她只要三句話,就讓她們滾得遠遠的,她懶得跟她們真刀真槍幹上,田氏畢竟是前穆琳的親娘,她一個寡居不容易,古代的女人就是不能挺門戶,她還得跟這幫人一起混。
給她們留臉就是照顧田氏的懦弱,省得田氏太為難!
得不到房地契,一幫人還都餓着,大人能挺,幾個小孩子亂叫,樊氏想走,卻沒有台階兒,如果穆琳先給她銀子,她就可以光鮮的走,她是認為穆琳的一切就都是穆家的,都應該讓她帶走,她不認為穆琳沖喜是她們賣孩子。
她們是修好積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們是光彩露臉,沒有什麼羞愧的,至於說的,死了陪葬那是她的命,不能怨天怨地,現在不是好好地嗎,一個也沒死,誰能說她們穆家什麼啊?
被休棄說明她沒有福氣享受狀元公的福!是她自己不長進,人家看不上她是她自己的問題,遷怒不到別人身上。
樊氏一無所獲的走了,撂了一地的怨恨,穆玉憤恨的眼神要吃人,嘴巴罵罵吱吱,周氏當然是氣恨極致,穆玉算被她教壞了!
她們走了,穆琳沒有覺得樂觀,除了田氏以外,去了那個小丫頭,沒有一個不哼鼻子瞪眼兒的,好像她把她們的孩子扔井裏了,對她恨之入骨,她們是餓跑的,要是自己這裏有吃喝,她們,一定會住下,不兜了她的老窩,是不會罷休!
這幾個人的心思讓她看得透透的,說不定會搬兵來,穆家人不少。
今天讓她沒有看透的只有一個李氏,她跟着來,沒有一句言語,眼神卻不是老實規矩的,審視她,打量她的屋子和院子,難道她有什麼想法兒?穆琳不多想,一天了還是早晨餵的豬,豬都叫幾遍。
真是的,她們更沒有想把豬搶走,這是現成的錢,她們為什麼沒有惦心這窩豬?
豬可是現成的銀子,穆琳有些不明白了,難道她們等着豬大了再要,不用自己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