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兩人都沒有說話。
岑曼曼將頭倚在車窗上,看着夜色發呆。
遇到紅燈的時候,厲澤川伸出右手扳過她的腦袋,笑道:「頭硌的都不疼嗎?」
岑曼曼把身子坐正,搖頭說:「你開車很穩,不疼的。」
如果開車的人換作是倪初夏,她可不敢把腦袋磕在窗前。
厲澤川無聲笑起來,倒也沒再說什麼。
到了醫院之後,兩人走到住院部,詢問護士站,徑自來到病房。
先來的李家小孩的病房,守着他的是李家夫婦。
李父認出厲澤川,從座位上起來,主動伸手問好,「厲總,您好。」
厲澤川握住他的手,頷首過後收回來,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在李母身上。
「厲總,昨天的事深感抱歉,內人不知道那位是您的太太,多有得罪。」李父說着,把孩子他媽扯過來,示意她道歉。
岑曼曼先她一步開口,「李先生,按照你的意思,我如果不是厲太太,那一巴掌就是應該的?白受了?」
「這……」
「你不要混淆視聽,當時我兒子還在搶救,我情緒當然不穩,但是後來……」
「給我住嘴!」李先生厲聲呵斥,讓她閉上嘴。
隨後對着岑曼曼陪笑,「厲太太,我替她向您道歉,也希望您能理解做父母的心情,畢竟那時候兒子生死未卜。」
「她又沒孩子怎麼理解?打一巴掌覺得委屈,我還被打了兩巴掌呢?」李母走到一邊,低聲嘀咕表達不滿。
病房也就那麼大,她說的話自然都落在在場的人耳中。
李先生無力地閉了閉眼,當着孩子的面他也不能說太過分的話。
厲澤川握緊她的手,說出第一句話,「看來對於那兩巴掌你很有意見?」
李母身形微怔,沒敢說話。
以為厲澤川是那種更在乎面子問題的男人,不會計較她口頭上的逞能,卻沒想到他是真的護着妻子。
李先生很快反應過來,說道:「不會有意見,這事本來就是她做錯了,自然要受到懲罰。」
厲澤川沒理會他這話,而是開門見山:「我今天來就是想向兩位的兒子確認一件事情,你們沒意見吧?」
「什麼事?」
「沒意見,當然沒有意見。」
夫妻倆同時說話,看着如此狗腿的丈夫,李母要被氣死。
兒子落水他不管,她被打了,他也慫的不管,現在連什麼事都不問,就讓厲澤川和兒子交流。
李家在珠城雖然沒有厲家有勢力,但也不是小門小戶,有必要這麼怵一個人嗎?
厲澤川移步來到病床邊,目光落在孩子身上,「你叫李小寶?」
李小寶怯生生地點着頭,有些害怕地看向自己的父母。
「亦航上學的第一天就和我說他交了朋友叫小寶,還吵着要把名字改成大寶,叔叔認為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厲澤川順勢坐下來,沒有顯露半分令人畏懼地氣勢,就像是和她聊天。
「才不是。」李小寶把頭扭到一邊。
「嘿,這孩子就是平時給我們慣壞的。」李先生剛鬆一口氣,又被孩子的態度弄得緊張起來。
「即使不是朋友,你們也是同學,平時小打小鬧都是正常的,但這一次為什麼要說是他推你的?」話說到後面,話鋒突然一轉,表情也冷下來。
李小寶縮了縮腦袋,結巴地說:「我…不是我說的……」
岑曼曼怕他嚇壞孩子,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朝孩子說:「小寶,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能告訴阿姨你是怎麼掉進水裏的嗎?」
李小寶看向自己的父母,見他們都沉默,沒阻止他說話,才開口:「我想看水裏有沒有魚,就拉着他們一起去,我鞋子掉進水裏,怕媽媽知道罵我,就想去撈鞋子……」
小孩子說到最後,哭得很慘。
李母臉色由剛開始的尷尬到後來,乾脆抱着孩子一起哭,李先生站在一邊,臉色並不好,可能是知道真的弄錯了。
等哭聲停下,厲澤川說道:「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弄清楚,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否則你們該知道得罪厲家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