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悠然靠坐在大樹下,低聲地道:「上學的時候,他是全校都有名的好學生,成績名列前茅,我也全校有名,不過我是連期末考試都不參加的問題學生。」
那時候的紀悠然活的放縱而自由,她不在乎規則,不在乎教條,她的喜好才是一切,這在傳統的老師眼裏,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醫院裏的沈彧想起那時的紀悠然,嘴角還能露出溫柔的笑意,他對着樂縈道:「其實我一直都羨慕她,可以活的那麼快樂,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而我呢,因為母親的期待,我只能做個好學生,讓她驕傲。」
紀悠然歪着頭,看着身側的池城,「我們第一次接觸,是他來找我回去參加考試,我才沒那麼容易聽他的話呢,可是我還是回去了,因為他幫了我。」
在有一次,她把一個女生打了之後,那個女生帶人來報仇,她慌不擇路的躲到草叢裏,正好被沈彧看到,沈彧告訴追她的人錯誤的方向,讓她逃過了一劫。
「當時她看到我,惡狠狠的跟我說,讓我別多管閒事,否則就要揍我。」沈彧想到那個場景,忍不住笑出來:「我當時真的特別想威武不能屈,直接出賣她算了。」
可他到底沒忍心,他總是容易對她心軟,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了。
從那以後,兩個毫無交集的人有了接觸,雖然在學校里,他們依舊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可在放學的時候,他喜歡去那棵大樹下找她。
他喜歡聽她今天誰誰又惹到她了,喜歡聽她說她一個人揍了兩個高年級男生,她總會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哪怕做出兇狠的樣子,他都覺得是可愛。
他不覺得她兇殘,也不會指責她不學好,他是發自內心的欣賞她的,認同她做的每一件事。
紀悠然垂下目光,那些歲月,像是一把刻刀,印刻在她的回憶里,只要一想起,就會讓她覺得美好。
紀悠然告訴池城:「我當時那麼混蛋,當然都是有原因的,我爸媽一個是酒鬼,一個是賭徒,沒人願意管我,你知道那種,沒人在乎的感覺麼?沒有人在乎你是不是考試考的好,是不是吃飽穿暖了,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受了委屈,哪怕是我死了,都沒有人在意的那種感覺。」
沈彧卻是有人在乎的,「我和悠然不一樣,我媽媽非常在意我,她一直跟我說,我要很努力的學習,變得很優秀,這樣我爸爸才會來看我,也才會來看她。」
樂縈微微一怔,目光瞬間瞭然。
紀悠然拾起一片樹葉,低聲說:「那時候我才知道,他是個私生子,可他的母親被他的父親拋棄了,他的母親就想讓他成為優秀的兒子,這樣才能讓那個男人後悔。」
談不上誰比誰可憐,只是兩個同樣寂寞的人,越走越近。
紀悠然的父母從來沒有在乎過她,而沈彧的母親呢,只在乎他是不是考了好成績,他曾說,他努力學習的唯一原因就是想讓媽媽高興,如果她高興了,是不是就能分一點點愛給他?
沈彧愛他的母親愛的卑微又小心。
第四十九章:他們的過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