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進入最冷的時候,沈彧的腿也依舊毫無知覺,他現在已經可以很平靜的面對自己的狀況,不過紀悠然說,其實他是破罐破摔,已經絕望了。
他越來越沉默,吃的也越來越少,醫生除了搖頭嘆息之外,給不了他任何建議。
沈彧開始拒絕復健,那些痛苦的康復手段讓他苦不堪言,他已經放棄了。
已經快要過年了,但醫院是和節日絕緣的地方,不管外面如何熱鬧的歡天喜地,在這裏,依舊也只有冰冷。
這一天深夜,紀悠然守夜看護沈彧,半夜突然驚醒,卻發現他已經不在床上了。
她渾身一凜,四處的去尋找他,卻在醫院的陽台上發現了他。
陽台上,沈彧一個人,穿着病號服坐在輪椅上,窗戶打開了,寒風吹了進來,吹亂了他的頭髮,可因為高度的關係,他只能看到很局限的風景。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紀悠然突然覺得很難過。
她緩緩地向他走了過去,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看到是她,露出一個笑容。
「悠然,」他的笑容有些蒼白和無力,神色都是怔怔的,「你別擔心,我不會想不開做傻事,更何況我現在就算想跳下去,也做不到了。」
紀悠然沉默了一下:「我能為你做什麼?沈彧,你告訴我,我能做點什麼,你才能不這麼痛苦?」
她無法給他一雙腿,這是她欠他的。
「補償麼?我們現在只剩下這個了麼?」沈彧凝視着她的眼睛:「那如果我說,我只要你呢?你也會給麼?」
紀悠然看着他澄淨洞察的目光,突然無話可說。
她沒有後悔為了幫池城早點破案說服沈彧和警方合作,即使現在來看,這也是個最明智的選擇,可是她可以為池城付出,但是沈彧不行。
沈彧是越來越不好了,他徹底的放棄了治療,不再去做復健,醫生開給他的藥也偷偷地扔掉,他每天痛的都無法入睡,醫生說,他就是在找死了。
他的腿好不了了,這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有他們自己還在騙自己,還在期待什麼奇蹟。
醫生已經治不好他了,紀悠然知道,她能。
這一天,池城帶來了不太好的消息,的犯罪事實已經全部查清,抓捕了大部分涉案人員,其中殺害李兵的兩名犯罪嫌疑人也已經抓到了,只是方淮雍很狡猾,被他逃掉了。
不過,好像不止是現在這個規模,它很龐大,據說還涉及到了國外幾個國家,但這已經不是中國警方能解決的案子了,需要跟國際刑警配合。
讓紀悠然一直惦記的李兵謀殺一案終於有了定論,可真相非常殘酷。
李兵闖入了倉庫的秘密房間,那裏面有他們走私的交易時間,方淮雍以為他掌握了這些資料的證據,不得已才殺人滅口,所以才會拿走他的採訪包。
可事實上,李兵根本不知道那裏是什麼地方,他只是無意間闖入了進去,這就是一場誤會。
這個結果讓紀悠然大失所望,一個正直的記者,就是因為這個誤會被殺人滅口,殺人對他們來說就是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
得知調查結果的時候,紀悠然突然覺得很荒唐,這個案子,牽連進去多少無辜的人,死了的李兵,還有醫院裏的沈彧,而現在終於結束了。
紀悠然走出警察局的時候,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沈彧因為喝酒導致了傷口感染,引起了一系列的併發症,現在正在接受搶救。
紀悠然的腦子嗡得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池城見她神色不對,連忙扶住了她。
沈彧搶救了三個小時,才脫離了危險,經歷了這一次搶救,他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他就好像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他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志。
沈彧在加護病房裏,陷入了藥物性昏迷,紀悠然坐床邊,看着他一動不動地睡着,她想不起來為什麼他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可她知道,她要做個選擇。
沈彧兩天之後才醒了過來,他迷濛地睜開眼睛,似乎因為發現自己還活着而有些意興闌珊。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慶祝,」紀悠然見到他醒來反而很平靜:「你沒有成功,你還活着,雖然為了讓你活下來,有一大群人忙活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