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個除夕之夜很多人心情都很沉重,樂縈也是,她看得出來,池城有心事,本來說好一起過節的紀悠然沒有出現,聰慧如她,很輕易就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樂縈沒有問,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空間,就像她也有自己牽掛的人。
池城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她不放心也下了樓,就看到他和紀悠然的擁抱,她露出一個笑容,有些欣慰,又有些羨慕。
她悄悄地走開,並沒有打擾他們,在這個萬家燈火的日子裏,她想到了沈彧。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沈彧了,即使她開店的時間已經很早,嚴格說起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算不上朋友,可是他們曾經無話不談,她有些擔心他,卻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樂縈一個人走在街上,她沒有守護的騎士,只有一個沒說出口的秘密。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花店,她站在門前,瞭望着對面的大廈,就像大山腳下渺小的小草,只能仰望。
輕輕的車輪聲被炮竹聲掩蓋,樂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溫熱的呼吸飄散在空氣里,身後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
樂縈驚詫地回過頭,就看到了沈彧,她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她剛剛在想他,他就突然出現,這真真是意外之喜。
她還沒等高興完,就看到他居然是坐在輪椅上的,急忙問道:「你的腿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沈彧的心態已經平和了很多,他淡淡地道:「車禍。」
所以他才這麼長時間沒有消息,樂縈的心臟頓時一陣抽痛,她撫住胸口,她心臟不好,手術之後更是時刻注意情緒的波動,可今天她真的控制不住。
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第一次見面時,他的意氣風發還在眼前,他怎麼受得了在輪椅上的日子?
她難過的眼神讓沈彧心裏暖暖的,溫聲安慰道:「我沒事,我鋒芒太盛,仇人太多,有今天也是早就預料到的。」
他自己還倒知道,以前他囂張跋扈的時候可沒這麼多顧慮。
見他樂觀從容,樂縈放心了不少,「可是你應該不會因為這個就收斂吧?」
他依舊還是囂張的,依舊會傲睨眾生,不會因為這個意外而收斂起他的傲氣。
沈彧聽到她的話,怔了怔,搖頭失笑,幾乎是嘆息:「沒想到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這話讓樂縈的心微微一亂,她很想問一句,他深愛的未婚妻呢?是不是也不如她更了解的更透徹?
可她沒有立場,只能抿了抿唇,掩去眼中的情緒。
「你怎麼會在這?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沈彧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你呢?你不也是在這麼?」
因為紀悠然走了,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覺得無比的窒息,突然就想出來走走,無意間就到了這。
樂縈見他不說話,心裏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兩人都不再提這個問題,沉默了下來。
沈彧看了看時間:「我得走了,她還在家裏等我。」
看到他眼中的柔和,樂縈就知道他指的是誰,心頭微微一窒,她卻還是問了:「你那位未婚妻?和好啦?」
她努力的用輕鬆的語氣問出來,沈彧點了點頭,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嗯,我們和好了,我說過的,我會把她追回來。」
「那恭喜你了。」樂縈覺得自己在笑,努力的笑得很漂亮,可是心卻漸漸的沉下去。
沈彧是真的該走了,他有些迫不及待,他沒發現她的異樣,與她告別之後就離開了。
樂縈看着他的背影,即使是坐在輪椅上,也依舊慢條斯理有條不紊的,有的人,不管處在什麼位置,都不會掩埋他的風采。
她也該回家了,哥哥應該在等她。
不管是池城還是紀悠然,也不管是樂縈還是沈彧,他們都回到了自己正確的位置,回到自己該陪伴的人的身邊,這是正確的選擇,可卻沒有人覺得幸福。
沈彧說的對,很多時候,可能只有做錯的事情,才能得到幸福。
過了年之後,天氣就漸漸開始變暖了,紀悠然每天忙的不可開交,白天要去報社上班,晚上還要陪着沈彧做復健,人也消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