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太爺當即笑着起身,「早就聽說齊掌柜棋藝精湛,一直無緣切磋,我這就去會會他,此外,請他幫我向簡公子美言幾句。」
柯明成獨自坐在原位,斂目陳思。
如今在島上,讓他有所忌憚的,不過是歸雲客棧、簡家。
沒錯,他一點兒都不在意傅家。傅家的名望,不過是島上的人願意秉承習俗給他們臉面,其實哪裏有資格管東管西。讓他折服的有才華的傅家人,一個都沒有。
景林不在島上,歸雲客棧便可以忽略,他要在半年之內把簡讓與鍾離嫵除掉。
說起來,邢老太爺初時的提醒是對的。他不應該與簡讓互不來往,要反方向常來常往,如此才有更多的可乘之機。甚至於,可以在簡讓流連在攬月坊的時候,給他挖下陷阱,毀了他的名聲,或是要他的命。
今日,要除掉的人多了一個——邢老太爺。
比起明里暗裏的敵對,互相清楚底細的人窩裏鬥更麻煩。況且當年的過錯相較而言,是邢老太爺握着他的把柄。最要緊的是,那個老東西把話說到了那個地步……
要如何除掉?
這件事一定要抓緊辦妥。
他斟酌了很久,也沒能想出萬全之策,為此很是惱火,當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沒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漱口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
昨日邢老太爺回家途中,遇到了鬼打牆,並且,嚇瘋了。
他心頭一驚,喉間一哽,把漱口水咽了下去。
同樣的清晨,簡讓神采奕奕地到了外院。
凌霄來稟:「與夫人交過手的中年人招了。收買他的人,是賭坊一名管事,那名管事不怎麼在人前露面,但是他留心過,怕的就是稀里糊塗賠上性命。那天特地帶了引發傅四夫人病症香囊的人,是邢家大奶奶,這也是他暗中留心發現的。邢家大奶奶近期手頭拮据,欠了賭坊一筆銀錢,應該是余老闆收買了她。」
居然是邢家的人。這意味的,是余老闆以前打過拉邢家下水的主意。
但是,邢老太爺以後再不能做那個所謂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日後只是個言行無狀時時被病痛折磨的瘋子——如果麒麟的藥不出問題的話。
據阿嫵的人觀察的結果,邢家子嗣不知道那老匹夫做過的事。知道與否都無妨,邢家不足為懼。
簡讓思忖片刻,「那女子,不是邢家大奶奶,是柯明成第六房小妾——下點兒功夫,讓那個人記住並且咬定這一點。日後,我要讓他這樣告訴傅家的人。」他看住凌霄,「能辦到麼?沒把握的話,把人交給我。」
&用您親力親為。」凌霄恭聲道:「多說三天,必能辦到。」
簡讓頷首一笑,「記得幫他把謊編圓。」
如此一來,柯明成就與傅家有了過節。這對他和阿嫵都有益處。
他來島上,安度餘生不假,來殺人也是目的之一。那個人,如今就在柯明成的攬月坊。
這件事,他一直沒告訴阿嫵,眼下,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