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又歇了歇,萃濃一躍飛到了臨近的山頭之上,楊驍緊隨其後。二人凝神去看,依舊是看不到半株草木。
飛來飛去,縱使是再好的武功,也是累壞了。萃濃又躍了幾個山頭,眼看着這天兒就要昏沉下來,楊驍道:「今天咱們先下山,明日再尋就是了。」
萃濃自然知曉這雪山之上不便過夜,也不再逞強,便準備下山了。
耳畔忽然傳來了踏雪的聲音,雖然有些遠,萃濃卻聽得很清晰。
凝神斂氣,又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分明是一男一女。
女子聲音溫和之中帶着幾分凌厲,一聽便知不是好相與之輩。
那女子說道:「哥哥不必親自前來,我也能尋得到那雪蓮花的。」
那男子頗有幾分淡然,說出的話卻溫暖人心。
「你是我妹妹,我自然不能看着你以身犯險。再說,這雪蓮花是為心兒救命用的。心兒既然是蘋兒最放心不下的人,我自然要護她周全。倒是你,本來就不該介入此事。」
什麼心兒蘋兒的,萃濃根本便不認識,只道是碰巧罷了。
只是那聲音,不論男女都是無比熟悉。
萃濃還欲再聽,便聽得楊驍道:「清盈,不如咱們現在便下山吧。」
這一聲打斷了萃濃的思緒,她不耐煩道:「你先閉嘴。」
楊驍只好默默閉上了嘴。
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了來。
「你我兄妹至親,我自然是為了哥哥。同時,我也是為了蕪兒。若是那王夫人有什麼三長兩短,蕪兒必定此生難安。我既是蕪兒的師傅,又是她的姑姑,自然要為她着想。」
「你啊,還是和當年一樣固執。」
「哥哥何嘗不是如此呢。」
萃濃幾乎愣在了當場,還能是誰呢,自然是清漪的師傅陌寧了。那男子,便是陌白了。
萃濃很少見到陌白,忘了陌白的聲音也是有情有可原。而陌寧的聲音,萃濃聽了那麼多年,不過才一年而已,竟然都辨別不出了。
辨出身份,萃濃才知道她二人在說什麼。
王夫人閨名不正是離心二字嗎?那蘋兒之名,萃濃也是聽過的。正是王夫人口口聲聲提及的為她尋得還魂丹的蘋姐姐了。
怪不得當年離家,父親會把自己與清漪託付於陌寧師太呢,原來他們竟然是一家人。萃濃雖然有時候討厭陌寧冷冰冰的樣子,更為討厭陌寧那麼嚴苛地對待清漪,可是現在想來,陌寧從來都沒有害過她二人。萃濃心裏忽然升騰起縈繞不斷的暖意,將自己包裹其中了。
她又來了精神,躍過幾個山頭,到了陌寧與陌白所在地。
楊驍也來了。
萃濃尚且能夠耳聽八方,以陌寧與陌白二人的功夫,如何感受不到萃濃與楊驍的存在。只是方才只顧着考慮事情,無暇分心罷了。
陌寧稍稍愣了一愣,「你怎麼來了?」
萃濃將北荻以雪蓮花作為求和籌碼一事說了出來,陌寧冷然道 :「哼,他們自己沒什麼本事,反倒是讓你們來了。真真是無恥。」
萃濃道:「可不是嗎?找了一整天,連個影兒都沒見到。」
陌寧道:「若是那麼輕易找到,估計早就被人採光了。」
陌白打斷她們兩個,「咱們今日便下山吧,明日再接着尋。」
「師伯說的是。」
萃濃一向最是佩服陌白的。
幾人準備下山,這才發覺了楊驍的存在。看他頗有幾分瀟灑不羈的樣子,陌寧倒是先開了口,道:「這位公子是?」
「在下楊驍,師太隨便稱呼便是。」
「那師太就稱呼他為『厚臉皮』吧。」
陌寧見她依舊那麼大大咧咧的,皺眉道:「儘是胡說。」
萃濃道:「師太一向都不喜歡我,不論我說什麼,都是胡說。反正在水月庵上就是這樣。」
萃濃伶牙俐齒,陌寧只得道:「你這丫頭,早知道你只會氣人,我便應該把你扔到那靈山下去。」
萃濃知曉陌寧與自己一樣,也是嘴硬心軟,故而心下並不如以往那麼惱火,反倒是笑道:「那我便謝師太手下留情了。」
陌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