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倒是安靜。清漪也見了那個被軒轅珩傳得神乎其神的醫者鄭思明。比起精湛的醫術,他那天馬行空的邏輯更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只要有他在,清漪便很少去找軒轅珩了。
一晃眼,到了第七日,是賀骨拉去掉繃帶的日子。
清漪、萃濃、清凌一行人都圍在帳篷裏頭,等待着見證奇蹟的時刻。當最後一條繃帶去掉的時候,賀骨拉那張滿是傷痕的臉,好似被神靈抹平了一樣,不但不見先前的猙獰,那皮膚甚至要比清漪萃濃二人還要好上幾分。
幾人愣了一晌,萃濃最先過去了,她將手按在賀骨拉臉上,又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果真好了。」
賀骨拉何曾被人這般看過,臉上不由得浮現出陣陣紅暈。
清凌慌忙上前幾步,拉住了萃濃,「女孩子家家的,動手動腳成什麼樣子?」
萃濃訕訕道:「不是沒見過嗎?摸一下怎麼了?」
「男女有別,授受不親,你不能隨便亂摸別人。」
清凌一臉正氣。
萃濃看着清凌覆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那你還拉我呢。」
清凌收回了自己的手,「說你兩句,你還有理了。我不過是一時情急罷了。」
萃濃道:「你是一時情急,那我以後不是都打不成人了嗎?」
清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揪着她的衣袖一角,道:「走走走,我們出去說。今天我非得好好地教教你。」
就這樣,萃濃被拉了出去。
清漪捂住了嘴笑。
當鄭思明將一方銅鏡遞到賀骨拉眼前時,他才知道眾人那般灼熱的目光不是作假。鏡中之人,雖然沒有軒轅珩和清凌那般俊朗,但是稜角分明,頗有幾分英氣。他一時之間竟然傻眼了。
「這……這……」
「難道連自己的臉也不認得了?」
鄭思明道。
自從賀骨拉臉上劃上第一道疤痕之時,他便不再照鏡子了。那張臉的確還是舊時模樣,卻生疏的嚇人。他此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男子本不該這麼愛惜容顏,但是對於一個面如鬼魅之人來說,所要的,也不過是一張最最平凡不過的臉。
他眼中氤氳着蓬勃的淚意,若是很早之前他便去掉了這些疤痕,估計那些女子也不會尋死覓活的。說不定他也成了家,孩子都能叫爹了。
賀骨拉起身,對着軒轅珩和鄭思明分別拜了一拜,這才說道:「大恩不言謝,日後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一聲。」
軒轅珩道:「客氣了。」
鄭思明道:「正好缺個人使喚,就你吧。」
賀骨拉也不生氣,「悉聽尊便。」
軒轅珩看着外頭春光大好,便對着清漪道:「咱們出去走走,整天呆在帳篷之中都快發霉了。」
此話正中清漪下懷,她爽快地應了。
「我也要去。」
鄭思明道。
「鄭先生,殿下和二小姐出去散步,你跟着做什麼?」
對啊,人家兩情相悅,出去談談心說說體己話,你跟着瞎湊什麼熱鬧。就連賀骨拉都看不下去了。
「你,你給我鋪床去!」
鄭思明開始使喚賀骨拉。
堂堂北荻將軍,曾經讓無數人膽寒,此刻就被他這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賀骨拉疑惑道:「你現在要歇息?」
鄭思明不耐煩道:「不過是指使你做些事情,免得你閒着沒事,胳膊肘往外拐。」
賀骨拉帶着滿心鬱悶鋪床去了。
鄭思明道:「殿下,咱們走吧。」
軒轅珩拉住清漪的手,「若是鄭兄願意牽馬的話,我和漪兒倒是不介意。」
鄭思明着實不想再在這帳篷裏頭待着,他若是不跟着軒轅珩一道出去,便只能和羅謙一起了。羅謙那人,就是個木頭,除了會死守命令,連句笑話都不會說。他才不要和那樣的人待在一處!簡直會把他憋瘋的。
「牽馬就牽馬。」
以他們之間多年交情,軒轅珩還真的會讓他牽馬不成。
到了馬槽,一眼便看見了清漪的那匹棗紅色小馬——可愛。自從來到這裏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