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軒轅珩拿着帕子回來的時候,清漪和語嫣一等人都在那裏笑他呢。
軒轅珩也知道自己大概是魔怔了,這麼蠢的事情,他還是頭一遭做。如果傳了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了。
然而此刻,軒轅珩才顧不上什麼魔怔不魔怔,他只顧着眼前的清漪了。
清漪從他手中抽回帕子,然後轉身便回房去了。
軒轅珩一臉懵懂,怎的又不與他說話了啊。
無奈,看着房門緊閉,軒轅珩又不好直接衝進去問清漪,只得默默地走了。
而清漪,回房之後便又笑了起來。
採薇道:「好久都沒見二小姐這麼開心了。還是寧王殿下有辦法。」
辦法?這哪裏是什麼逗女孩子開心的辦法,不過是蠢人做蠢事罷了。
在與靈淵相識之初,清漪便知曉他有一個惡毒的兄弟,故而在知道軒轅珩身份的時候,她便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認定軒轅珩便是個欺凌兄長、恃寵而驕的惡霸了。
她不是沒有考慮過軒轅珩並非自己所想那般,然而她只是不願意去深思罷了。軒轅珩說話之毒,行事之蠢,多多少少讓她改變了看法。這些日子他頻頻出現。清漪才不會相信他是喜歡上了自己。他那般富貴出身,什麼好東西沒有,什么女人沒有。他必定是想了什麼主意,在自己信以為真之時,來捉弄自己。一定是的。
語嫣又說道:「寧王殿下是咱們沐府的女婿,自然便是要費盡心思討咱們二小姐的喜歡了。」
清漪顯然是不信的,她去掉頭上的珠翠,拿篦子輕輕地梳着頭髮,方說道:「語嫣,你幫我看看,我這頭髮上怎麼有白色東西,莫不是生了白髮了。」
語嫣趕緊看了,才發覺不過是沾上了些許粉漬。
清漪道:「還好,若是生了白髮,豈不是要哭死了。」
採薇道:「二小姐年輕貌美,若是生了白髮,那咱們這些人豈不是都要變成老太婆了。」
採薇膽小,話又少,鮮少有這般戲謔之語。清漪笑道:「現在你們都跟着三小姐學壞了,個個都學會打趣人了。」
她主僕幾人又說了幾句,方歇了。
次日清早,草草用過早膳,清漪便隨着王夫人一行人去為沐雲霆踐行了。高頭大馬之上,坐着的是精神飽滿的沐雲霆。金戈鐵馬,威風凜凜。身後的清凌,英姿颯爽,頗有將門風範。再者,便是身為副帥的軒轅瑒了。
自除夕一別,清漪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相隔不久,清漪再見軒轅瑒,卻有了恍如隔世之感了。
他依舊是那般劍眉星目,身着鎧甲平添了幾分虎虎英氣。高頭大馬,皇室之風盡顯。清漪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忘記他了。此時平靜的心湖卻又泛起了陣陣漣漪來。她趕忙轉移了視線,去看軒轅瑒身後之人。
這一看,卻吃了一驚。
紅衣白馬,面若銀盆,眼含秋波,不是余鈞彤卻又是誰。
原來,她二人早已親密至此。就連戰場這個生死一線的地方,他們都要一起。同生共死,他們竟然都想着要同生共死了!
清漪不由得想起在水月庵遇刺的那個夜晚,險象迭生之時,軒轅瑒曾說過,「今晚我們便同生共死!蕪姑娘生,我生!蕪姑娘死,我死!」
往事種種,早已時過境遷了。
放不下的一直是清漪,軒轅瑒,他已經再次找到了可以同生共死的人。
清漪心裏一陣酸楚,手卻被身邊之人緊緊握住。清漪轉頭去看,是軒轅珩。軒轅珩亦在看她,那眼神溫柔似水,幾乎要把人融化了。
一瞬間,清漪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他緊握着清漪的手,低聲道:「不論你心裏面作何感想,都千萬不要讓人看輕了你去。」
清漪點了點頭,便任由軒轅珩牽着她的手走到沐雲霆身旁去。
準確來說,是馬前。
「岳父在上,小婿與漪兒為岳父踐行來了。願岳父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軒轅珩說的十分得體。
沐雲霆道:「日後漪兒便勞煩你照顧了。」
軒轅珩笑道:「岳父這是見外了,漪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不照顧,難道還要旁人照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