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棗祇匆匆趕來的時候,徐岳和闞澤的討論依舊興致勃勃,意猶未盡,只不過斐潛覺得若是任這兩個人這樣一問一答的研討下去,恐怕到了天黑也未必能夠結束,便不得打斷了兩人的討論。
「獻歷之事,便交於某就是」斐潛對着徐岳說道。
斐潛大包大攬地對着徐岳說道,倒也不是吹牛,而在華夏官場上,向來便是如此,小人物無論叫喊得多大聲,都抵不過大人物的一句輕聲細語,斐潛當下也算是大漢朝廷跺跺腳震三震得人物了,說話的分量自然比作為地方官吏的徐岳要管用一些。
劉洪嘔心瀝血的根據太初曆和四分曆,修整了時間上面的偏差,又補充了月相的一些問題,編纂了新的曆法,原本的意思也是要敬獻個朝堂的,可是滿腔的熱情到了許縣之後,卻猛然間發現貼上的是個冷屁股
又臭,又硬,又冷。
許縣之中,一方面為了前線之事,另外一方面為了外邦使節來朝,簡直已經是焦頭爛額一般,哪裏有空去管什麼新曆法老曆法?
所以徐岳遞交上去的轉抄本,就跟石沉大海一般,無聲無息。等了兩旬之後,徐岳也覺得沒有什麼效果,便乾脆帶書卷,來了長安,希望找斐潛能夠多少幫點忙
見斐潛如此說,徐岳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覺得雖然自家這個師弟浪費了在學術上的才能,但是多少好歹也算是能幫上忙,於是乎臉上不由得也露出了幾分釋然的笑意,拱手向斐潛致謝道:「如此,便多謝驃騎將軍了」
「不必如此,師父之事,便是某的事,何必客氣」斐潛擺擺手,又說道,「師父真不願意來關中?這山東境內,多不太平」
斐潛也想着讓劉洪來關中,畢竟來到漢代這麼長時間了,也就見到了劉洪徐岳這樣的數學大家,而且還是研究天文這種高等運用數學的人才。不過很遺憾,徐岳聽了斐潛的話,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說道:「師父年歲已高,行動不便」
斐潛默然,良久也是低低的一嘆。
算起來,劉洪師父怎麼也有六七十了吧
在漢代這樣的年齡,都已經是可以拿着拐棍,橫行鄉野,想敲誰就敲誰了
當然,按照劉洪的性格,也做不出這樣的魚肉之事,只不過漢代對於老人的優待策略,也從側面反映出這個年代老年人的稀少和平均壽命的低下。
要再讓劉洪師父奔波一趟,這一路勞累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當想到這個方面的時候,斐潛也就只能是表示遺憾了
不過更讓斐潛遺憾的,還在後面。
徐岳也要回去,不願意留在關中,說是要回去侍奉在劉洪身前,不願意長時間待在關中
然後就連闞澤也說想要去追求學術上面的進步,追求遠方的星辰和夜空
這尼瑪
別的不說,闞澤這個書佐,斐潛還是覺得相當順手的,現在不僅沒能拐來徐岳,反倒是徐岳要帶走闞澤,這簡直是
但是又不能明面上說不,因為在大漢的社會道德上,追求學術進步這是正能量,是楷模,是善舉,是值得大大謳歌的事情,甚至有的地方太守聽聞了手下官吏要離職脫產去什麼學習,還要高高興興的批准,表示自己還留着位置,等待其學成歸來云云。
不過麼,斐潛一眼看到了棗祇,頓時想到了一個主意。原本斐潛叫棗祇來,只是為了看一看最新的曆法,然後將劉洪編纂的這個新的曆法,加到農學士的課堂當中去,修正一下因為百餘年來四分曆產生的這種時令上面的誤差,結果現在突發了這樣的情況,倒是讓斐潛覺得可以聯合棗祇的這個方面,做出一些文章來。
真、文章。
「師兄,回歸山陽麼,自然是理所當然,某也不阻攔」斐潛先安撫安撫,定個調子,然後才說道,「不過麼師父敬獻新曆于丹階,非為求名,亦不求祿,乃為天下蒼生,為社稷之重也」
這種話,徐岳自然不會反對,而且也是頻頻點頭,表示認可。
「然當今社稷動盪,這新曆雖好等到推行」斐潛嘆息了一聲。
這是實話,雖然斐潛有能力直接繞過那些拿着雞毛當令箭的許縣地方小官吏,直接將新曆法遞送到朝堂之上,再假設劉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