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淑的事情很容易解決,老夫人對孫女是有求必應,立馬就答應了她。
花朝節這一日,天氣甚好,春光明媚,雲沐一大早焚香沐浴,穿了身鵝黃色縐紗對襟雲錦緙絲芙蓉紋半臂襦裙,手上挽着碧色絲帶,腰間掛紫色香囊和玉環,頭髮挽成雲髻,發間帶着金崐點珠桃花簪,雙頰紅潤,眸含秋水,靈動又有神,她對着鏡子照了照,覺得十分妥帖,便帶着福嬤嬤和綠萼,紫萍出門了。
紫萍這些天安分了許多,在雲沐面前反覆保證,往後再也不敢這般疏忽大意,雲沐才答應帶她一塊出門。
鎮國公府的馬車已經停了在正門許久,等着眾位姑娘夫人出門,女眷分兩輛馬車坐,夫人和姑娘坐一輛,另外婆子丫鬟們坐一輛,雲沐,雲淑,與雲淺坐在同一輛馬車上面,雲佑和雲朝兄弟騎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夜曇寺的方向去了。
雲沐姐妹三個坐在馬車內,因為雲溪染了風寒,故所以三夫人沒讓她跟着過來,雲沐和雲淑坐在一邊,雲淺坐在另一邊,雲沐和雲淺不對付,雲淑也不喜歡雲淺,所以在馬車內,一開始三個姑娘誰也沒有說話。
馬車路過繁華的紫陌街,今日逛花市的人特別的多,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見馬車過街,忙讓出一條道來,雲沐掀開帘子,將小臉湊近窗口,只見外頭人頭攢動,街上的小商小販在賣力的吆喝,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貨品琳琅滿目,這就是大燕朝繁華的景象。
出了上京城,馬車駛入城外,雲沐還未將頭收回來,雲淺也閒着無聊,挑起帘子往外看,只見不遠處一輛馬車穿過兩旁栽種了銀杏樹的官道,緩緩往前行走,馬車黑漆描金,八寶華蓋,玄色雲錦車篷子,車廂後壁有秦王府的徽記。
雲淺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放下帘子,將目光收回來,望着同樣轉頭回來的雲沐,兩人心照不宣,雲淺知道雲沐也發現了那輛馬車,她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秦王每年都在皇上壽辰前半個月回來,今年卻回來的特別早,妹妹可知這其中的原由」
雲沐本是不願與她多說話,可面對面的不理會的話也不合適,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的說道
「聽姐姐這意思,似乎知道這其中的原由?」
雲淺瞥了雲沐一眼,慢悠悠的說道
「秦王回京第二日,便來府上看望妹妹,連藥都準備好了,連入宮都還沒來得及,倒像是專門為妹妹回來的一般」
雲沐的臉色頓時就冷下來,若是秦王當真是為了她回京,她自然是高興,可這話從雲淺嘴裏頭說出來,就換了一個意思,好像她和秦王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雲沐的眸光銳利的掃了她一眼
「姐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姐姐和程婓表哥的關係也非同尋常,程婓表哥未必一定心儀姐姐,想要娶姐姐過門吧!」
這話像是生生將雲淺心頭上的傷疤給揭開了,哪怕是表面上掩飾的再好,她也不能欺騙自己,從前,她和程家兄妹的關係最好,就連雲淑這個親表妹也趕不上,可她自己心裏知道,程婓如今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對她好了,他有了新的目標,他看上了雲沐。
雲淺頓時就惱羞成怒起來,嬌媚艷麗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指着雲沐說道
「雲沐,你…」
話還未說完,馬車一陣顛簸,雲淺和雲淑相互攙扶着穩住了身體,雲淺卻沒這麼好運氣,因為生氣倒是將其他事情給忘了,身子往旁邊一栽,腦袋重重的撞在馬車車壁上,「碰」的一聲,十分響亮。
雲淺捂着撞到的地方,疼的吸了口氣。
雲沐冷冷的瞄了她的臉道
「二姐姐,這齣門可得小心些,話可不能亂說,免得遭了報應!」
雲淺憋着一張臉通紅,雲淑坐在一旁,憋着不敢笑,平日裏她大房不知道看了二嬸母女多少臉色,雲淺對她這個姐姐也是愛搭理不搭理的,她也沒上前安慰她,反而覺得讓二妹妹吃點虧長點記性也是應該的。
被撞了以後,雲淺安分了許多,一路無話。
約莫一個時辰,馬車終於到了夜曇寺山腳下。
夜曇寺是皇家寺院,今日又趕上花朝節,前來夜曇寺燒香祈福的達官貴族也有不少,因為山路陡峭,馬車都停在山腳下的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