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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夫人有些着急,她起身走到祁溶月的身邊坐下,伸手拉住了祁溶月微涼的手:「溶月,我是真心想認你做女兒的,你不必有任何的顧忌,我們尹家,乃至整個文昌侯府,都會拿你當成我的親生女兒對待。」
祁溶月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容依然素淡:「夫人的心思我明白,但這樣做真的不妥,對您,甚至於整個文昌侯府,都是不妥的,我不希望您將來後悔。」
說到底,她還是想要報恩吧,畢竟自己是她救命恩人唯一的女兒,如今在她眼裏,她是流落在外的孤女,她自然不願坐視不理。
祁溶月又道:「夫人,您不必再掛懷往日之事,當年在您和尹大人許下我與尹公子的婚事之時,我母親對於您的恩情,便已經得到了回報,這些年來,若非有您這一紙婚書在,我或許根本就活不到現,一命換一命,您值了,我也值了,當年的恩義,就此一筆勾銷吧!」
婆媳倆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的話,她說的好有道理,她們竟無言以對,可又覺得,太有道理了,而這種事,真的只論道理便行了嗎?
祁溶月沒有再多說什麼,迅速寫下了一紙藥方,將藥方遞到了一旁的鐘媽媽手裏,道:「這是緩解頸椎病僵硬疼痛時可用的藥方,在您疼痛難忍時可服上一劑,配合藥方上寫着的穴位來按摩,效果會更好。」
她說完便起了身,朝老太太和尹夫人福了福身,道:「溶月先告退了!」
婆媳二人就這樣看着她消失在眼前,心裏頭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明,不知是失望,還是歡喜。
祁溶月剛走不一會,尹逸軒便匆匆趕來,一進廳堂便往裏掃了一圈,並沒瞧見他想見的那個人,卻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子那人身上獨有的藥香味。
他今兒在溶瑜堂里時就聞到過,是藥的味道,卻不是苦藥味,而是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藥香味。
「逸軒,你怎麼來了?」老太太明知故問。
尹逸軒乾笑道:「我來瞧瞧祖母,怎麼,祖母不高興嗎?不高興算了,我這就走。」他轉身便往外走,腳步一急,一點也不像是作戲。
尹夫人趕忙將他叫住:「逸軒,她已經走遠了,你追不上。」
逸軒停住腳步,回頭看着母親,母親也看着他,四目相對,他突然感覺,母親似乎話裏有話。
「逸軒,你坐下,娘有話問你。」尹夫人沒有再給他離開的機會,直接命令道。
尹逸軒大約猜到了她會問什麼,心想這事也該好好解決一下,逃避不是個好辦法。
尹逸軒坐在了祁溶月之前坐過的位子,椅旁的小几上,是她飲過的茶盞,白玉般的盞沿上,留着一道淺淺的朱唇紅印,正是她今日嘴上塗着的那種顏色。
冬日天寒,女人的唇色都不會太好看,也是胭脂鋪里生意最好的時候。
他看着那瓷盞,嘴角的輕笑漸漸加深:「母親,您想問什麼?」